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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orious RBG"是一部紀錄片,講述了美國大法官魯斯金斯伯格的傳奇。

1954年魯斯畢業於紐約康乃爾大學。1956年,她來到哈佛法學院學習,是當時500名學生當中僅有的9名女生之一。當她的丈夫在紐約市得到一份工作後,她也轉學到哥倫比亞法學院,成為第一位在兩大重要法律評論(《哈佛法律評論》和《哥倫比亞法律評論》)擔任編輯的女性。1959年,她以全班第一的成績獲得法學學士學位畢業。

她通常被視為美國最高法院持自由派立場的大法官之一。在成為大法官之前,金斯伯格法律生涯的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倡導女權進步成為一項憲法原則。

注意到這個人是因為今年上映的電影"On the Basis of Sex" ( 本來由娜塔莉波曼主演不知道為什麼後來變成費莉絲蒂鍾斯Q...雖然我也很喜歡費莉絲蒂就是 )。

一個年已八旬的老太太,成為風靡全美最潮酷的時尚代表,魯斯金斯伯格,無疑是一個強而有力的女性典範。
關注歸關注,她的傳記在台灣沒有中文版,所以我沒有看,而電影遲遲沒上映,所以我也還沒看。倒是因為她最近摔了一跤震驚全美,震出網路上紀錄片的資源,這才讓我翻到這部片。

一個會被用"Notorius"形容的女權份子,自由派大法官,怎麼想也覺得會是一位侃侃而談、鋒芒畢露的人物,我一開始是這麼想的。但隨著紀錄片推進,發現這個嬌小的女人談吐不僅跟「健談」扯不上邊,甚至不習慣面對公眾注目。
話雖如此,或許是貫徹了母親的教誨,她從不失控的脾氣和穩定的異議,成功以和平的方式,堅定推動、哺育這超過半世紀的性平奮鬥史。

而雖說眾人都描述她的嚴肅、缺乏放鬆,她有極優雅的幽默感,機智完全不會刺傷人的那種,又可以讓妳真心大笑出來,大概必須歸功於高齡仍然保持良好的開放心胸、對自身成就的淡泊和伴侶馬丁的薰陶。紀錄片中,她回答提問所展現出來的條理和修養,配上一點幽默感,展現出來的吸引力真是驚人。

以紀錄片本身來說,這部片子沒有特別令人驚豔的地方,但也中規中矩,甚至放入了川普競選時金斯伯格的失言事件,堪稱誠意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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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世

「我母親教導我要『成為淑女 ( lady )』 以及『保持獨立』。
『成為淑女』的意思是不要讓無謂的憤怒等負面情緒佔據妳的心靈
關於『保持獨立』,她是這樣解釋的: 如果妳能遇見白馬王子並一同度過餘生,這當然很好。但必須要學會獨立生活。

 孫女:「她教會我,贏得一場辯論的方式,並不在於大喊大叫,因為這往往只會使人們產生厭惡,而無助於收獲認同。

不要讓憤怒佔據妳,不然那可就弄巧成拙了,要時刻認為這是一次教育的機會。那段日子裡,我確實把我自己看做是幼兒園老師。這些大法官們,完全不認為性別歧視是實際存在的。我試著教導他們的其中一個觀點是: 試想一下在你心目中,你女兒和孫女所生活的理想世界是什麼樣的。」

 朋友:「魯斯在生活和工作分開的方面做得比我好。她可以跟一些持有離譜觀點的人們成為摯友。我就很難做到這點,我沒有右翼的親密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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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侶

「在法律行業的大多數成員仍然拒絕為女性提供職務的年代,我成為了一名律師,正是在馬丁毫無保留的支持下,我才有機會成為一名律師。
他是我認識的第一個關注我頭腦的男孩,而五零年代的大多數男性對此毫不在意。而悲哀的一點是,這些在康乃爾上學的聰明姑娘們,往往會把自己聰慧的一面隱藏起來
馬丁對自己的能力有著充分的自信,和他相處使我感到十分自在,因為他從未把我視作某種威脅。

 馬丁:「我毫不懷疑妳會對在扮演法官、愛人和家長時所作出的成就感到驕傲,但我對妳所感到的驕傲絕對比妳更多。」

「我們對她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她的靦腆,我想不到還有誰會比魯斯更不願意自吹自擂了,所以馬丁不得不吹響所有號角。在他眼中,她就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法律界的巨人。如果魯斯沒能被提名大法官,那他會覺得這是一種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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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業

一個女人,不論是家庭主婦還是職業女性,她的工作,都和男人們的同樣重要。」

「我的家人起初不認同我的決定,但我在大學期間便確定了婚姻關係後,我的家人就說,如果她想當一名律師,那就隨她去吧。如果她失敗了,那她身邊至少還有一位能支持她的丈夫。

「身為當時法律學院的一位女性,妳時常會覺得自己在班級中十分顯眼,妳就會擔心,如果自己表現不佳,妳丟的不僅是自己的臉,也是丟全體女性的臉,妳也時常會因為四周向妳投射來的目光而感到渾身不自在。」

「法學院當時採取蘇格拉底式的教學方法,就是由教授提出問題,台下的學生回答。而他們對待女性的方式便是從不叫我們回答問題。」

「我當然喜歡成為多數意見中的一員,但若有必要的話,我一定會發表異議意見。」

「我不理解我的工作,既要公平地解讀法律,又要根據個人意願,來為總統候選人投出選票。即使我們有著強烈的意願,但若我們持有偏見,那便無法取得成功。」(川普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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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權

成為女性,便意味著要面對重重障礙,我們在法律中無法擁有平等的權利,無法獲得平等的認同,各州及聯邦法律中成百上千的條文,是帶有歧視性的。」

「絕大多數的女性開始真正明白,她們不是瘋子,有問題的是這個體制。」

「本院大多數的大法官不理解或不關心,女性在職場中可能受到的卻鮮為人知的薪酬歧視。剛開始時,你並不知道男同事的工資更高,只有在薪資差距巨大且長久存在時,你才可能發現潛藏在工作中的歧視。

 委託人:「妳還有幸被空軍接納服務,那妳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我只不過是想能獲得平等對待罷了。
但那時有這麼一種說法,甚至現在也是: 好女孩不會與他人爭論,好女孩不會提出要求,好女孩不會去法院起訴。

「當我回顧過去時,我被其中一件事震驚了一被告們當時甚至根本沒打算去準備回擊。我們能贏是因為我們的策略明智。」

「我意識到我正對著男性發言,而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基於性別的歧視行為的存在。我的職責就是要讓他們明白,這是實實在在的歧視
相較於少數民族,女性所受到的歧視更普遍卻難以覺察現今的性別觀念,將女性在職場受到的不公,美化為對女性的保護,這使得女性生來便應當成為家庭主婦的觀點成為一種共識,這些區別對待造成了同一種後果一它們讓女性被禁錮於低人一等的社會地位之中。
在此我引用廢奴主義者Sarah Grimké的話:『我不求女性能獲得什麼額外的好處,我所求的僅是,讓男人把他們的腳從我們的脖子上拿開。』」

「男性和女性是具有同等尊嚴的個體,他們應該在法律面前具有同等地位。性別界線 ( the gender line ) 並不能幫助婦女站穩腳跟,而是將她們關進了牢籠中。」

「我相信,所有偉大的、長久的改變,都是一步一步實現的,這些說明了,基於性別的歧視是如何傷害了每一個人。」

 波特斯圖爾特大法官: 「我以為新的理論在於表示男女之間並無差異,那為什麼男陪審團員就不被認同是她們的同胞呢? 」) 
魯斯:「抱歉,我不清楚您所說的這個新理論。」
朋友:「他們不清楚女性面對的問題是什麼。或者說,他們完全不認為那是問題,因為在他們的觀念中,女性已經獲得了地位。可這並不是,魯斯金斯伯格所說的那種地位。

男女平等的本質是: 女性的選擇。
女性要成為自己人生的決策者。這對於女性的生活和尊嚴來說至關重要。

當政府嚴格控制著她對墮胎的決定權時,她就沒有被當作是一位有能力、為人生選擇完全負起責任的成年人來對待。

「我知道有些人對於這個決定不滿意。我的回答是: 走著瞧吧,總有一天你會為畢業於VMI的女性驕傲。」


 其他照片

02ginsburg-articleLarge.jpg 感人~

sistersinlaw-hc-c_wide-22c9a9fb35524e61a8522e995c3a15864b161c8e-s800-c85.jpg 與 Sandra Day O'Connor。1993年柯林頓總統任命大法官時,她們是當時九名大法官中唯二女性。

ruth.jpg 當上大法官後,她和 Sandra Day O'Connor 著手重新設計適合女性的法官袍。

160214-ginsburg-scalia-230p_d8c1506bab17a5efb1e0e2577595d371.jpg 金斯伯格和保守派大法官代表 Antonin Scalia 一起玩的照片XDD 真的會被這張照片笑死~


總結我有的幾點反思:

1. 她讓我真的非常深刻地在反省自己在做事的不負責任。主要是專業上。
看完這部電影,我發誓成為對待志業更認真,不求人人瞧得起但求自己瞧得起自己的人。我過去為了自己的不自重,在學業和病患身上犯錯,未來我不會再讓別人為我的懶惰買單,以此為記,鄭重發誓。

2. 金斯伯格的年代,歧視存在的理所當然,也因此有更具體的議題可以反抗。時至今日,透過媒體、報紙、團體文化,女性仍然在背負壓力。沒有對象的女性、沒有生育的女性、沒有性吸引力的女性透過報章雜誌、口耳相傳,被貼上紅字,彷彿在告誡小女孩: 不好好負該負的責任是吧,看看那些大齡女星,看看沒有成為母親的女人,看看無法取悅男性的同胞,這就會是妳的下場。
過去我的異性朋友偶有歧視意味的言論被我指出,一開始會很驚訝: 「什麼!? 那算歧視嗎?」然後很難為的說: 「抱歉,我也是為妳好,這畢竟是社會的現實。」
事實上,比起赤裸裸的歧視,這種由善意包裝,或是由無奈護航的歧視更可怕,因為那儼然就是紀錄片中: 「妳還有幸被空軍接納服務,那妳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的翻版。我們不直接說,但我們直接做給妳看,這是更有力,比言教更有暗示性的身教。
所謂的「現實」,是由人們的信仰透過實踐創造。大家可以繼續相信,做這現實的幫兇,或是起而轉念,成為更好更平等未來中的一份子。「這畢竟是社會的現實。」

3. 雖然我很敬佩她,紀錄片中,我是覺得有些人的崇拜有點過頭。其實時至今日,有時候最重要的不是魯斯金斯伯格說了什麼,而是她代表的不僅身為女人,更是生而為人的那份責任感和寬厚。這種無論大環境允不允許都起而為自己的立場發生的精神,才是「聲名狼藉」真正偉大的意義。

4. 周圍偶有某一種女性朋友 ( 或許還有她們的母親 ),會指導在某些地方不要太強 ( 修水管這種事就放著等對方來修 ),讓男人去發揮,可以更好的收穫幸福。
當時聽只覺得這種關係未免也太累,但又覺得她們用用這些小手段也過得很好,懊惱自己太理想化,或許在現實生活中,她們說的是對的。又多歷了幾次挫折,更加失望,我發現這個社會對女人的才智似乎已經不再壓制,但其實只是引導了方向,聰明用在該用的地方,至於什麼是該用的地方,我們會用恐嚇來告訴妳的,例如烹飪、手工藝、家事、打扮、示弱、和諧,這些是好地方,要多用;千萬不要用在體育、金融、數學,尤其是文學和哲學這種無用,甚至會造成恐慌的地方。
但紀錄片中魯斯提到的:「悲哀的一點是,這些在康乃爾上學的聰明姑娘們,往往會把自己聰慧的一面隱藏起來。但馬丁對自己的能力有著充分的自信,和他相處使我感到十分自在,因為他從未把我視作某種威脅」讓我理解到,與其擔心自己會不會嚇到男人,會不會失去對方的憐惜,不如做自己,聰明的,有想法的地方別掩飾,做不到的事情也別逞強,反正懂妳的人自然會懂妳的不容易。至於裝笨裝弱,或許有女人可以自在做到 ( 沒有批評的意思,我覺得跟性格有關 ),但那畢竟不是我,我覺得花這種心思實在會佔去我太多時間,畢竟得到身體化的照顧不是我在伴侶關係中的最高指標。
我得試著分辨出誰是真正不害怕女性追求精神獨立,可以給妳自信的人,而非只是用保護和照顧來圈禁妳,只喜歡女人把聰明用在識時務的人。
透過她和馬丁的愛,我得以描繪出一種理想的伴侶關係: 兩人互相敬重,互相成就。好的愛,會讓彼此成為更好、更成熟的人。而這兩個人必須首先各自健全、自尊自愛,這點我自己目前也還沒有做得很好。

5. 許多保護為名的限制,不僅50年前存在,至今也仍然存在,只是手段轉為地下化,沒有那麼顯而易見。尤其是東亞,習慣將女性包裝成無害、清新、純真、等待幸福的形象,報章雜誌帶頭歌頌女性維持青春的成就,定時檢討女星的年齡與生育,而不去探討每位女性應該在自己的人生中負起的責任,作為成人提供給社會的想法。
過去我非常希望能達到精神的真正獨立,但恐懼自己如果大步向前,也會離開幸福,畢竟我這個人家庭觀念和夢想實在很傳統,懷著傳統的幸福想像又要做所謂的獨立女性似乎聽起來有點詐騙,撕扯很久。但現在我理解到,女性主義沒有特定的樣子,最重要的是,不要誤把豢養當成優待。我可以追求這些生兒育女的夢想,一邊往獨立的個體前進,追求精神、智性的真善美。這世界很大,總會有一個地方,能讓我這複雜的夢想有棲身之所。

最後,以我最愛的一張金斯伯格的照片作結。( 其實就是理想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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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elicity Jones主演的"On the basis of Sex"。內容除了傳記,還有提到金斯伯格職業生涯中一次為男性辯護的案件。其實還不錯看,只是沒什麼新意,中規中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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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於2020/05/21:

前幾天又回到花蓮,一個人在青旅和海邊待著。

可以感受到如固體般令人窒息的孤獨,幾乎快要讓我難以呼吸。但我這次完全沒有求助,指下意識覺得這好像可以促成某種成長而主動待在裡面,不吵不鬧不逃。
慢慢地,我可以感覺到有某種力量在我心裡新生,像體內生出一副骨架出來把我撐住一樣。

然後其中一晚在海堤邊,我意識到過去五年來我的痛苦,某部分是因為我認為我跟L感情的失敗,可推斷出我的狀態肯定不是好的。
但或許是因為當夜月亮照在海面上的樣子,讓我一瞬間回想起大學時,我們一群社運圈的人待在小吃店把酒言歡,暢談未來、台灣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我的過去其實並不是個錯誤—我確實很喜歡那時候的我自己—真正的我的確有這股衝動想要掙脫小日子幸福的枷鎖,去看見我同溫層之外、尚不理解的新世界。
那的確是真正的我,有點不淑女,有點理想化,有點情緒化,甚至有點野蠻。
我痛恨生活為我戴上白手套。

我下定決心離開L那時候的重生感,和現在這份熟悉感並不衝突。
曾經我否定我的過去,留戀小女孩時單純的時光,但曾經我發掘出那我17歲的意氣風發、天真、自信、倔強底下更粗糙、更本真、不可愛的一面,接受ㄊㄚㄇ都是我,然後用這種方式去面對我的人生。

基於這種把自己當成客體來了解跟接納的過程,並了解到我當初到底在L身上想要得到什麼,我好像慢慢懂得什麼叫做自己的價值自己定義,就算沒有人愛你也要好好愛自己真正的含意,含有其實我嚮往的那些特質和我自在的狀態,根本不需要另外一個人存在才達得到。

如果我就一直坐在原地,把每個人的人生還有夢想看得比我自己重要,那麼我永遠沒有辦法真正付出。我能為自己的幸福快樂負全責,其實就是為所愛的人做得最好的事。

 

後記於05/23:我後來想到,其實我以前會很注重所謂的"心靈契合",但可能是用共同興趣、想法等等,但後來我覺得,那些或許都只能算是錦上添花的枝微末節,努力點人力可改變的事。其實至關重要的還是兩人對生活有沒有共同的期待 ( 最好不要事消極的,而是積極的生活營造 ),另外是非觀的契合或許還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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