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能說人間的方言,甚至天使的語言,卻沒有愛,我就成為鳴的鑼、響的鈸一般。
我若有先知講道的能力,也明白各樣的奧祕,各樣的知識,而且有齊備的信心,使我能夠移山,卻沒有愛,我就算不了甚麼。
我若將所有賙濟窮人,又捨己身叫人焚燒,卻沒有愛,仍然與我無益。」—《哥林多前書 13:1》
這個月在兒科,每一天都非常疲憊,回家總是倒頭就睡,連站都站不起來。我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怎麼了,照理說在兒科應該是更輕鬆才是。
有一日來了許多發展遲緩孩子——奇怪的是那一天中的每一個病人都是,比例之高不可思議。
他們有的因為腦傷所以到現在還在復健,有的有自閉譜系精神問題,也有的直到現在還沒辦法自己上廁所、說話。
第二天我對他提起這件奇怪的事。
他想了一下,說:「我想你這件事可能是我之前遇到過的一件事。
之前我有一個病人,小孩子,父母帶他來到我診間,想要讓他開口說話。
後來治一治,爸爸不耐煩了,他覺得並沒有什麼效果,但他媽媽覺得孩子有改善,還是很堅持。
這些孩子,在社會中你可以說他們是無用之人...但當他的媽媽抱著他的時候,她能感覺到愛。」
當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看著他,想試著弄懂他提起這件事的意思。
「這些孩子,他們一開始給人的感覺是無用的,但他們能為這個世界帶來愛的品質。
所以其實他們來找妳,是因為妳會幫忙他們。」
「我?幫忙他們什麼?」
「假設這些孩子本來可以給這個世界帶來5%的愛,透過妳調整他們可以給到10%、15%。
我看到妳其實是一直在翻書啦,妳對人類的兒童並不熟悉,然後妳又很擔心自己影響這些種子,所以妳看他們其實花費了很大的精力。」
在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感到內心有某種東西,本來在我內心中像是冰塊一樣,破碎。它原本在那裡久到像是我的一部份,因此我本來甚至感覺不到它在那裡。
然後我的眼睛自己盈出淚水來,眼圈熱熱的。我得強忍住,才沒有在診間痛哭出來。
在那個時候,我不知道在我心中發生了什麼事,但我想絕對不是在頭腦的層次。或許是感到突然福臨在巨大恩典中,宇宙中看著地球,乍然見到奇蹟的全貌的那種震撼感。
「這麼多年...」我心痛地想。我外婆的事、我大學發生的那件事、醫院裡的病痛、這三年來的破碎跟執著,我在黑暗中走了這麼久、這麼痛,生命充滿恐懼跟困惑。意義到底在何處?有時我也這麼問,但就像這善忘的地球不斷在尋找愛一樣,我感到自己對生命殘酷的控訴也一直沒有答案。
「對這個社會來說他們是無用之人」那句話擊穿了我,我想到我自己一直以來鞭笞我自己的所有無用之處。
我突然明白所謂的「在地球上有光的地方必有影子」、「在這裡,往下的路就是往上的路」是怎麼一回事。對一個靈魂來說,在這樣無用的一生裡,他們需要用跟所謂有力量者一樣大的愛去接納自己跟他人,他們一輩子都不會有機會去餵養所謂的自我、自尊,可以選擇起身去追逐自己的慾望跟夢想。
力量必須被放下,他們只能接受跟等待。在施予者的陰影處,他們奉獻。
在真相中,從來沒有所謂的有力量者跟無力者,施與受在這裡合而為一,如同光影、愛恨始終是同一件事情。
我也終於了解他之前跟我說的,我的「傲慢」必須被打碎。
「我不應該遭遇這種事情」、「我不應該受到這種對待」、「我不應該沒有得到崇拜」,這就是傲慢。在這乍然臨在的巨大恩典中,我看見了我的自我緊緊抓著從過去到現在所有的創傷想要存活下來。而透過這種擊碎賦予我的透明的目光,我也第一次穿越它們,看見「我不應該是最後一名」、「我不應該需要別人幫助」、「我不應該做不好每一件事」、「我不應該心碎」,也是一種傲慢,這不過是對自我能擁有的力量的一種幻覺。
而這一切當中最大的傲慢是—「我不應該去愛」。
我不會得到回報,所以我不應該去愛;我感覺不安全,所以我不應該去愛;我會落於下風,所以我不應該去愛;我會是受傷的那一個,所以我不應該去愛...
禁錮我的不是別人,不是我擁有的這一個生命沒有對我敞開,而是我自己。是傲慢禁錮了我,因為它知道,一旦愛重獲自由,自我就會受到傷害。
大海在半西下的陽光下被照耀成我最喜歡的水縹色,一隻雪白的鳥緩慢的橫過不斷翻湧著浪的海平面。
我能在這個星球上,看見這麼美的顏色,能讓它在我心中激起一種異樣的、不能言說的感覺,這其實就是一種奇蹟。我突然想到,這個從來不被我視為家的地方—這個星球—接納了所有請求它滋養的生命形式,沒有分別,這也是一種奇蹟。而雖然它並不是我思念的家鄉,整個宇宙—包括我的星球—關切它的命運以至於我們共同投注如此之多到這裡,這何嘗不是另一個偉大的奇蹟。
我那些一直以來被自我拒之門外的悲傷、遺憾、軟弱、卑微,就是我這個生命的部份,如果這個一直被我拒絕的星球可以做到接納所有,那在我的內心不能同樣做到嗎?卑微、心碎或許沒有為什麼,它們都只是一種經驗而已,或許即便是它們,也是神對我們的愛,透過它們我們也能感受奇蹟帶給我們的微妙感覺,就像那隻掠過海面的白鳥一樣。
浪一撥接著一撥往前推送,發出許多頻率不同的沙沙聲,它們不斷地升起又落下,一個接著一個,就像大海正在它的頭腦中思考著什麼。
看著它們,我發現自己的頭腦裡也如同海面上的浪一樣,其實是有非常多的弦可以被撥動。當我撥動它們,停留在某個平面上時,我能夠看見萬事萬物中的愛,而當我重新再次撥動它時,我也可以選擇看見其他面向,就像在彈奏一樣非常精巧動人的樂器,它的顏色和情感是豐富而美妙的。
「如今常存的有信,有望,有愛,其中最大的是愛。」—《哥林多前書 13:3》
我感到我一生所發生的一切,所有我需要感受到的愛,都早已預備在我心中。
O how high would I climb mountains
噢,我將攀登多高的山巔
If the mountains were where You hide
若這山 就是祢隱藏的所在
O how far I’d scale the valleys
噢,我將跋涉萬水千山
If You graced the other side
若祢的恩典在彼端
O how long have I chased rivers
噢,我已追逐這些奔流許久
From lowly seas to where they rise
從卑微的海面 到它們昇華之地
Against the rush of grace descending
承受恩典沖刷
From the source of its supply
直至它泉湧的源頭
In the highlands and the heartache
無論在高峰還是心碎之處
You’re neither more or less inclined
祢的愛都沒有增減分毫
I would search and stop at nothing
我不惜一切地尋找它們
You’re just not that hard to find
但祢其實一直都在
So I will praise You on the mountain
我將在山巔上讚美祢
And I will praise You when the mountain’s in my way
即使當這座山阻礙我前行時,我仍會讚美祢
You’re the summit where my feet are
祢就是我腳下的高峰
So I will praise You in the valleys all the same
所以我身處低谷時仍會同樣讚美祢
No less God within the shadows
在陰影中,神的愛並沒有減少
No less faithful when the night leads me astray
暗夜引我迷失方向時,祢的信實仍然沒有減少
You’re the heaven where my heart is
你就是我心所在的天堂
In the highlands and the heartache all the same
無論在山峰還是低谷都是如此
O how far beneath Your glory
噢,在祢的榮耀之下
Does Your kindness extend the path
祢的仁慈將遍及地多麽廣大
From where Your feet rest on the sunrise
從祢那雙憩息在日出的腳
To where You sweep the sinner’s past
延伸到所有被祢寬恕了的過去
O how fast would You come running
噢,祢會向我奔來嗎
If just to shadow me through the night
如果只是為了在穿越暗夜的時候庇護我
Trace my steps through all my failure
跟著我走過失敗的每一步
And walk me out the other side
並引領我走向山的另一邊
For who could dare ascend that mountain
誰膽敢攀登那座山
That valleyed hill called Calvary
它被膽敢挑戰的人叫做「髑髏地」
But for the One I call Good Shepherd
但對於像羔羊般為我被屠殺
Who like a lamb was slain for me
被我稱呼為「善牧者」的祂
Whatever I walk through
不論我經歷什麼
Wherever I am
無論我在哪裡
Your Name can move mountains
祢的名能移山
Wherever I stand
無論我正腳踩何處
And if ever I walk through
雖然我曾經行過
The valley of death
死亡的蔭谷
I’ll sing through the shadows
我仍將在陰影中歌唱
My song of ascent
攀登的詩歌
From the gravest of all valleys
從最險峻的谷底
Come the pastures we call grace
來到我們稱之為「恩典」的牧場
A mighty river flowing upwards
虛懷的谷中
From a deep but empty grave
一條大能的河流不斷向上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