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快車謀殺案》是我的第一本 阿嘉莎克莉絲蒂 的小說。
當時是在書店覺得書名挺有趣,想不到拿起來就一口氣直接站在那裏看完,看到結尾處還潸然淚下。後來才因此開啟了我高中時對 阿嘉莎 的狂熱。
這個故事已經有非常多的翻拍版本,我只看過這版。
沒看過小說的朋友都說覺得還不錯。我是覺得的確有一些優點,但有如此優秀的文本為底,還交出這種成績單,說真的不是很出色。
由於最近沒空,以下只簡單說一下我的心得:
音樂
我其實不太懂音樂,只聽得出好不好聽。不過覺得它音樂配的怪怪的,有些地方要有感情卻放了歡快的音樂,有些地方有驚悚卻放了文藝的音樂。
不過我有在玩音樂的朋友說他反而很喜歡這種反差感,所以應該就見仁見智吧。
攝影
非常美。應該是唯一需要進電影院的理由吧。
運鏡
我同學說很喜歡,但那種鳥瞰鏡頭瞰個十分鐘不知道什麼意思的我真的不行。
角色
演員各個都非常出色 ( 倒是強叔我覺得他根本沒有認真在演 )。
就連最弱的男主角我覺得其實也還行,只要不要預設他是書裡的白羅而是一位全新的白羅就好了。
但給予的刻畫非常薄弱,浮誇膚淺,讓這些角色只有在鏡頭對著演員的時候才彷彿活過來,一脫離表演又是個任導演擺布的死棋子。
劇本
這是我覺得最差的部分,完全不優美,而且要為角色的失真負上大部分的責任。
舉個例子來說,白羅的控制慾,不應該只是用雞蛋跟領帶來表現,而是要從小細節,例如書中有提到他在思考時會不自主的會想去把餐桌上的東西擺好。( 這可能也跟演員功力有關 )
這個缺陷也體現在其他角色上,只不過其他人靠演技有救一些回來。
而且文筆很不怎麼樣,感覺很像想到什麼就講什麼,也不會因為角色不同而在一些用字遣詞上做細部調整。
例如最重要的高潮戲,也就是白羅最後揭曉真兇的部分,原著是這樣寫的:
突然,康斯坦丁大夫捶了桌子一拳,所有人都跳了起來。
白羅轉過頭來,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他回轉身,仍舊面對其他人,說:
某些東西看來值得注意。我把它們一一列舉給我的兩個同事。有些,我已經解釋過了─比如,護照上的油跡等等。我將簡要地指出剩下的幾點。
第一點,同時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布克先生的一句話。那是列車離開伊斯坦布爾的第一天,在餐車裡吃中飯時說的──得到的印象是,聚集在這兒的一夥人很有趣,因為他們是如此的不同,有著各種不同的階級和來自不同的國家。
我同意他的看法。然而,一想到這個怪現象,我就設想過,這樣一夥人再任何其它情況下,是否有可能聚集攏來。我自己作的回答是──只有在美國。只有在美國,這個家才可能由來自這麼多不同國家的人所組成──一個意大利司機,一個英國家庭女教師,一個瑞典護士,還有一個法國女傭人等等。
我的『推測』方案就是由此而產生的──也就是說,在很大程度上,像一個導演選派角色那樣,確定各人在阿姆斯特朗這齣戲中所扮演的特定的角色。就這樣,我取得相當有趣而滿意的結論。」
比如說,第一個證詞,那是麥奎恩先生的。跟他的第一次交談,我感到非常滿意。然而,在第二次時,他說了一句相當奇怪的話,我對他說,我們發現了一封信,這封信上提到了阿姆斯壯案件。他說:『但是,可能肯定──』然而,他停了停,接著又說:『我是說──那老頭兒是相當粗心的。』」
於是,我就感到這不是他原來打算說的話。假設,他原來打算說的是:『但是,可以肯定,信已經燒燬了!』這樣的話,麥奎恩肯定知道這封信以及信已經被人燒燬了─換句話說,他不是兇手就是兇手的同夥。妙啊。」
短短一段話,把醫生、白羅跟麥奎恩先生的說話方式表現的各有特色,一目了然。(此醫生非電影中的醫生,而是列車上的醫生。小說中的阿布思諾上校不是醫生)
結果在電影裡最後的結論被演的像白羅的即興發揮大會....
最後打算提幾點我覺得跟小說不同,個人覺得非常可惜的部分。
琳達亞登在小說中登場時,是喬裝成一位聒噪的美國大嬸,一登上火車就開始絮絮叨叨說個沒完,急需他人關注,而且老是把女兒掛在嘴邊。
而在最後白羅指認她現身的時候,作者這樣設計的底蘊就通通顯現出來了:
「最後,剩下赫伯德太太。
赫伯德太太,請允許我說,在這齣戲中,扮演了一個最重要的角色。由於住在雷契特的隔壁,她的嫌疑是最大的。理所當然,她不可能求助於任何作案時不在場的借口。
若要扮演她所飾的角色──一個完全逼真、略微可笑的美國慈母──非得由一位真正的藝術家擔綱。然而,確有一個藝術家與阿姆斯特朗家有關係──阿姆斯壯的太太的母親──琳達亞登,一個女演員……」
「當時當地,我們大家就決定─也許我們是瘋了─我不知道─卡賽第逃脫的死刑必須執行。
我們有十二個人─或者說是十一個人─蘇珊的父親當然遠在法國。起初我們想,最好用抽籤來決定誰去執行。但是,最後,我們決定用現在這個辦法。這是司機安東尼奧建議的。以後,瑪麗和麥奎恩研究出了詳細的計劃。他始終敬慕索妮亞─我的女兒─是他,給我們確切地說明,卡賽第的錢是怎麼使他得以逃脫死刑的。」
我們從赫克托處獲悉,雷切特遲早要乘東方快車從中東回來。由於皮埃爾-米歇爾實際上已經在那趟車上做事,這個機會真太好了,決不能錯過。此外,這還是個穩妥的辦法,不至於連累外界的任何一個人。」
赫克托想方設法,使雷契特選了一個啟程的日子。那天,米歇爾一定要當班。我們原想包下伊斯坦布爾─加來車廂上的所有舖位,可不幸的是有一個鋪早就被人訂購了。它是保留給公司董事的。哈里斯先生,當然是虛構的。但是,任何陌生人和赫克托同住一個包房都是尷尬的。之後,在最後一分鐘時,你來了……」
「一切你都已經知道了,白羅先生。你將怎麼辦呢?如果整個事情必須公佈出去,你總不能把所有的責任都算在我,而且只是我一人身上吧?
我倒樂意一個人就戳他十二刀。這並非僅僅是因為他要對我的女兒以及我的外孫女兒的慘死負責,而且還要對其他的小孩子負責,也許他們還在還還活著,並且生活得很幸福。這才是更重要的。
社會已經宣判過他死刑;我們只不過是執行判決而已。然而,並沒有必要,宣佈所有這些人都有罪。所有這些善良忠誠的人兒──可憐的米歇爾──瑪麗和阿布思諾特上校──他們是那麼的相親相愛……」
在這個故事中,琳達亞登的喬裝不僅僅是為了以出乎意料來嚇唬觀眾,而是要讓傷痛化生自極致的喜劇中。
悲喜必須相依,那是它們存在的原因。
(我還蠻喜歡白羅讓他們對他開槍這個安排,覺得這個結尾比較符合現代價值觀)
有一個我覺得可惜的部分是安雷尼伯爵夫婦的橋段,電影居然把他們變成打仔==...讓安雷尼伯爵從一個紳士變成一個常常突然拳打腳踢的八加炯...
不過關於這對夫婦,更重要的是電影裡沒有特別說明的一件事:
但最後他發現,在車上的十三個嫌疑犯中,真正沒有下手的其實是伯爵夫人。
「我得出一個非常奇怪的結論,即,沒有參與謀殺的人,一定是被認為最有可能去殺人的人。我指的是安雷尼伯爵夫人。
我對她丈夫的急切和心情印象很深,他以名譽擔保,莊嚴地向我發誓,那天晚上,他的妻子從來沒有離開過她的包廂。我也就確定,安雷尼伯爵代他的妻子,可以這麼說,戳了雷契特一刀。」
白羅看了看他的朋友。 「你是公司的董事,布克先生,」他說,「你有什麼要說的?」
《史岱爾莊謀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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