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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要決定中醫實習的去處了。

雖然可以回台北,跟童年、老友、家人、熟悉的生活機能待在一塊;又或者可以乾脆回台中跟一大票同學待在一塊,況且這一年在台南始料未及的強烈孤獨實在把我嚇怕了,但後來一咬牙還是選了花蓮。

後來知道只有我一人選花蓮的時候,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玩太大了,有點把自己逼上根本收拾不了的困境,一想到自己這一年種種崩潰,心裡很難擺脫那種對未來揮之不去的陰影。
但這幾日心裡不斷堅定著:人生處在這樣的階段,如果要不安定,就要最不安定,麻煩是有益的,麻煩不來找我,我就去找它...


小暴君

就這樣內心自己絮絮叨叨幾日,還真的意外給我發現一段文字就如同我內心直接翻印出來一樣。
這讓我相信自己的直覺沒錯,不知不覺竟有種受庇護的安定感。


Carlos Castaneda, The Fire from Within, 《內在的火焰─唐望故事》( 來源:石曉蔚閱讀札記 )

唐望說:「小暴君是製造痛苦的人,一個有力量控制戰士生死,或者騷擾戰士分心的人。」

唐望說明訓練一個戰士最有效的策略,即是利用六個相互影響的要素:控制、紀律、忍耐(forbearance)、適時(timing)、意願(will)以及小暴君
小暴君來自外界、不受我們控制,是其中最重要的元素。

唐望說小暴君又分兩類:製造悲慘、施以迫害,但不置人於死地,稱為「卑微小暴君」只騷擾不休,則稱「乾癟小暴君」或「瘦巴巴小暴君」
「卑微小暴君」又分四種:使用暴力、製造迷失、悲哀壓迫、激怒他人。

「你尚未具備新看見者的特徵。」唐望說,「一旦你具備了,就會知道使用一個小暴君是多麼有效與聰明的手段。我可以說這策略不僅除去了自我重要感,也讓戰士能夠明白,在知識的道路上,完美無缺是唯一重要的事。

他說,小暴君就像是一座山峰,而戰士的特徵像是爬山者,最後一起在山頂會合。能夠意外碰上一個小暴君是件很幸運的事
如果你夠幸運,你會在自己的道路上遇到一個小暴君,因為假如你沒有遇到,就必須自己去找一個
唐望解釋看見者發展出三階段進度的觀念:如果一個看見者能夠安然面對小暴君,他就當然能夠無誤地面對「未知」(the unknown)的世界,然後更能夠面對「不可知」(the unknowable)本身
新看見者利用小暴君,不僅是為了除去他們的自我重要感,也是為了達成非常複雜的做法,使他們能夠脫離這個世界

因此,不管意不意外,若能夠遇上一個「製造迷失使人產生難以忍受的焦慮的卑微小暴君」,怎麼樣也要硬拗成是件幸運的事,就跟看見淡得看不出的完整彩虹一樣幸運,只不過巫士戰士不談論彩虹的幸運。

「一個被小暴君打敗的戰士,會被自己的失敗與無能所擊潰。」
「你如何定義失敗呢?」
行動帶著憤怒,缺乏控制及紀律,沒有耐心,便是失敗。
「戰士失敗後會如何呢?」卡斯塔尼達問唐望,「他們可以捲土重來,或許他們就放棄了知識之路。」

唐望的老師胡里安做了很好的解釋,「忍耐是樂意地不追討明明虧欠戰士的不公平。這並不表示戰士會清算舊帳。忍耐是一種獨立的做法,只要戰士能有控制、紀律及適時,忍耐便可保證一切事物最後都會扯平。

我決定以後都稱我人生中這惱人的東西「我的小暴君」XD


按:唐望 是 祕魯作家 卡洛斯.卡斯塔尼達 虛構出來的印地安薩滿巫師,他以此人物為本著有一系列著作。

再按:
這一年跟醫學系的實習生(必須再次強調不是每個醫學系的人,或許只是剛好我遇到)聊天,跟他說我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遇到像他們這種如此勝利的人。
他很驚訝,說他們可一點不勝利啊。我說:你有讓自己的人生失控過嗎?
他舉了幾個挫折,包括人際這種無法努力的事,但看來還是完全誤解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衝擊到你對你自身看法,最不堪而屈辱的那種失控,而不是碰上某些不愉快,可以用「我運氣不好」來解釋的那種失控。
小暴君來自外界、不受我們控制,是其中最重要的元素。
無論怎樣揮灑青春、受挫,都穩妥妥的讓自我在這些人工風暴裡安坐其中。這是他們老是給我一種勝利感的緣由。



真實的勇氣

不過在自我期許能與小暴君親密共處時,兩番與朋友的對話,使我開始思考我的種種自尋煩惱是否並非勇氣,而只是一種對自己的誤解。

第一段對話,是在討論到未來想從事的科別。
詢問一位想走復健科的朋友原因後,發現自己對於對方所嚮往的那種安定規律的生活戒慎恐懼;
相反的,我所有的科別中最喜愛急診,原因是我永遠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血脈賁張的感覺讓我有活著的實感。而到對話當下,我才赫然發現原來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甚至不要說喜歡—能忍受—這種強烈的不安定感。

第二段對話,是跟一位同性好友討論到我喜歡上的每個男生。
她看了他們的照片,對我說:「妳好像都喜歡這種的,特別男人,黑黑壯壯,有點鬍子」(所以說有個益友當旁觀者是很重要的)
我這才驚覺這些男人的共通點—外表粗獷微肉、興趣多元、心思深沉難以捉摸、向外面對世界的能力優越(社交包括面對異性的能力)。
他們不會是最棒的老公人選,我心裡也明白,但就是不能控制自己對那些外型是文弱書生、性格穩定的男人毫無興趣甚至內心暗自唾棄。

過去我以為是我還年輕性格不定,或者可能是身為女性的通性,想追求刺激感,才屢屢被這樣的男人捕獲;又或者根本不是性格不定,而是我真實的性格就是喜愛刺激,就像我喜愛急診那樣,我就是必須找這樣特質的對象,否則無法滿足。
但那天被好友這樣一點破,兩件事情突然兜起來—我這才明白我驅使我追求刺激的,不是對生命的熱愛,而是恐懼


我的父親是一個毫無陽剛特質的人,未成年時候的我為了這件事非常痛苦,在家裡從很小就不情願地被迫擔起代理父親的角色(不是金錢上的,而是心理上),也就是家庭中較為男性的部分,和我媽媽一起決定家務事無巨細。
男人不夠男人,即使善良又經濟可靠,還是可以為周圍的人帶來傷害,這是我親身體會到的,因此下意識地在篩選那些「不夠男人的人」。

但事實上是,我真的了解何謂男性特質嗎?還是我在自己的幻想中塑造了一個毫無缺陷、病態完美的男性形象,是我白淨瘦弱、內向單純的父親完全的反面
我以為只要能找到一個完全不像他的人,我生命中的一切不快樂就能導正,我母親犯過的錯能由我來親自糾正,我對這個陷阱的了解如此有先見之明,因而將能走向一條正確無誤的康莊大道,灰姑娘自此幸福快樂。

「你在成長期間,不會想念自己從未擁有過的東西。可是對於你從未擁有過的東西,那種渴望會一直懸浮在你頭頂上,一輩子都逃不開」—蘇珊桑塔格

一個又一個不可靠但和我父親完全不同的男人,根本不是救贖,而是我控制不了的吸引力,也是我自以為逃離痛苦最方便的途徑。
我沒有認出的渴望,始終懸在我的頭頂。

你父親和我說過:「你對女人的尊重和信任,遠超過男人。」
他說的沒錯。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在我成長的期間與生命裡,一直沒有男人的角色出現呢?...
大部分的時光裡,男人似乎遙不可及,在我理解的範圍之外。我像章魚般往外探出觸角,一心巴望能攀住漂過身邊的某個人,希望那個人能提供我嚴重缺乏的穩定感。
我總是希望、並且相信,如果有一個男人能真正深愛我,我人生中一切錯誤便能得到導正。—葛蘿莉亞.凡德貝特《曾經絢爛的彩虹》


沒有父親的女性會對萬事充滿狂熱,因為她在缺少庇護的狀態下成長,從未有任何古典權威的形象透過任何血肉之軀而體現。
沒有父親的女孩只會對於英雄式的、不顧一切的、極端的事物感到滿足。

沒有父親的女孩認為萬事皆有可能,沒有一件事情是安全的。」—瑪莉戈登《女性的陪伴》

上個月和我弟弟聊天,談到我們家的三個孩子都非常不受控制 ( 尤其父母的意見簡直可以用「完全參考用」來形容),非常不願意走傳統的路子:

我們想了很久,卻百思不得其解怎麼我們全部都有這個特質,好像不能單純用對家裡狀況的不信任來解釋。
現在我明白了。從未有任何古典權威的形象透過任何血肉之軀而體現。
我對於一切形式化的學習、考試、日程的難以忍受,甚至刻意抗拒。只會對於英雄式的、不顧一切的、極端的事物感到滿足。


「父親的職責是教導他的孩子如何成為英勇的戰士,給他們信心,在必要的時刻跨上馬背,衝入戰場。如果你的父親沒辦法給妳這個,你就得教會自己這麼做。」
「可是...我覺得我已經是這樣子了...我很堅強...我面對了很多事...」
我說的東西與力量、勇氣無關。妳可能目前還無法理解這點,但或許有一天,當時機到來...或許是很多年以後...當妳真的需要跨上馬背、衝入戰場的時候,妳會猶豫,妳會遲疑,妳會畏縮不前。
要治好妳父親帶給妳的傷痕,你就得義無反顧地騎上戰馬衝鋒陷陣,像一個真正的戰士。」—雪兒史翠德《那時候,我只剩下勇敢》

喔,我的小暴君,我以為我就像唐望一樣充滿智慧與勇氣,卻沒有發現自己的盲目和魯莽。

我走錯了方向,我有在暴風雨中揚帆而行的勇氣,但也只有這種勇氣。事實上,如果沒有暴風雨,我會人工製造出暴風雨,那是我熟悉的不舒適。
我想要跨過一個又一個的難關,我熱愛那瀑布暴衝而下帶來的生命力,因為在過去25年中,它是我判斷自己人生有在前進的唯一指標。

而關於平靜、穩定,關於我尋覓不著的真愛中必須伴隨的缺陷,關於我男子氣概的妄想,我則一點都不敢面對。

我們家的三個孩子都沒有這個勇氣去面對親密關係必然的缺陷,
承認或許,即使我們的爸爸和現在不太相同,甚至完全不同,我們的童年依然會充滿瑕疵,因為瑕疵才是真實的人生;
承認或許,這根本不是誰的錯,我們也永遠不可能憑一己之力,在這個萬事皆有可能的世界中,自己許給自己一個正確無誤、更為快樂的人生。

我們不害怕高潮迭起。
但我們只不害怕高潮迭起。我們怕死了要與平凡之愛共處。

這才是我勇氣之矛應該正中的紅心,不在外頭不斷輪轉、永不穩定的風風雨雨,而在內心。承認接受幸福跟接受痛苦需要一樣多的勇氣。


就在我的混亂思緒逐漸浮出水面的這幾日,我夢見了我爸爸重病,心智喪失。他沒有死,但我也實際上失去了他。
在夢中我哭得昏天暗地,沉浸在許多人談及失去父母那種連根拔起的痛楚,驚訝我自己原來事實上還是認為自己扎根於他。
我以為在心智上我是自我哺育長大,事實上我和他密不可分超過我的想像,我愛他感激他倚賴他超過我想像。

 


彩虹來去無蹤

葛羅莉亞,
對妳來說,快樂的下方有惡龍伺機等候

如果運氣好,龍在睡覺,妳就不會意識到牠的存在,可是,牠還是在。妳在巴黎的那些暗夜裡,躺在床上,極力想聽從半開浴室門裡頻頻傳進來的,姆姆和朵朵的低語聲,從那時以來,一直如此。

可是,現在呢?
我很開心地告訴妳,我已經成了自己心思、精神和靈魂的船長,這艘船可以穿越不論平靜或洶湧的海洋。

不過那條龍很有耐性。雖然在視線之外,卻再不見五指的漆黑深處潛游,在我航行的時候,追蹤我的進程。當我開始寫信給安德森,告訴他過往的一切,我覺得那條龍加緊了腳步。
妳意識不到,可是我現在終於明白,原來我的人生一直是場漫長的追尋,目的就是剷除這頭野獸。

可是別擔心:我們不必對自己太過苛求,我已經把那條龍當成朋友,妳也可以。就是那種住在遙遠易地的朋友,妳偶爾會聯繫一下,只是用來提醒自己,妳從起點開始已經跨越了多遠的距離。

近來,我讀到蘇格蘭作家伊恩麥克卡倫(Ian Maclaren)的一句格言。「要仁慈,」他寫道,「因為你遇到的每個人都在打一場苦戰。」
你可能看不到,每個人都在為各自的未來奮鬥:妳可能覺得每個人都滿懷自信、不知悲傷或恐懼為何物。可是相信我—每個人都有憂傷和恐懼的時刻,所以,對一切永保仁慈之心。

                                                                       —葛蘿莉亞.凡德貝特《曾經絢爛的彩虹》


「彩虹來去無蹤。」
這是英國詩人 華茲華斯(William Wordsworth。順帶一提,這姓氏以作家來說真夠嗆...)的詩句。
若能夠遇上一個「製造迷失使人產生難以忍受的焦慮的卑微小暴君」,怎麼樣也要硬拗成是件幸運的事,就跟看見淡得看不出的完整彩虹一樣幸運,只不過巫士戰士不談論彩虹的幸運。
啊,我的小暴君,原來它不是暴風雨,而是我人生那道彩虹,在我童年不受控的暴風雨、在我人工的暴風雨中,來去無蹤,就像葛羅莉亞那隻難以捉摸的巨龍一樣。

現在我已明白,不論海洋平靜或洶湧,那隻巨龍都會在不見五指處潛游。
不過那真的沒有關係。
我的勇氣不是要鞭策自己一次又一次穿越暴風雨,尋找下一個美麗的港灣。
而是在海上,
就只是在海上,
無論狂暴或平靜,揚帆而行。

 

後記於03/14:讀 Know Yourself 文章《如何讓過去真正過去:強迫性重複》有感。( 內容經過刪減,推薦原文點連結 )

法國心理學家皮埃爾雅內提出,那些經歷了創傷的個體,仿佛人格發展在某一個時刻停了下來,而且不再能夠吸收新的元素以擴展自己的人格。
有時你可能也感到過,身邊那些經歷過重大創傷的人(或許就是我們自己),似乎有一部分要比他們實際年齡「年輕」——一個「不長大」的部分。你會能夠從早已成年的他們身上,仍舊依稀看見那個有些扭曲的少男少女。
那種很難用語言傳達的、會在不經意間流露的「年齡低於現實年齡」的感覺,和創傷造成的「成長阻滯」是有關的。

同時期,佛洛德也提出,如果沒有能夠整合/消化好創傷,那些被壓抑了下去的東西「註定」會變成「當下的經歷」被重複出來(repeat the repressed material as a contemporary experience in instead)。
我們潛意識中,都有一種想要回到事情最初的狀態中的渴望,希望能夠變被動為主動,掌控那些在我們年幼時無法控制的東西,改變最後的結果。
這是佛洛德所理解的,人們重複創傷的動機。他把這種「重複」的現象命名為「Repetition Compulsion」 。

然而,後來的臨床經驗中,學者們發現,儘管佛洛德認為人們重複的目的是重獲掌控,但現實中,人們幾乎從來無法如願。強迫性重複導致了更多的受難,有時是受害者自己的受難,有時是其身邊人的受難。
當他們不將自己置於重現創傷的活動中時,就會有一種模糊的恐懼、空虛、無聊和焦慮感。」 精神病學家Bessel van der Kolk 說。他把這種現象稱為「對創傷的成癮」(addiction to trauma)。

強迫性重複的心理動機

面對會讓自己想到創傷事件的刺激時「過度警醒(hyperarousal)」

創傷發生在內部和外部資源都不足夠應對外部威脅的時刻。」 心理學家Kagan這樣說。
孩子們需要一個可以讓自己去「盲目」信任的照料者去學會應對威脅。但如果照料者是拒絕、甚至虐待性的,孩子就會有很大的可能形成「過度警醒」,指面感到危險時過度敏感、過激反應。

當那個原本應該是安全和養育的源頭的人,同時也成了危險的來源時,孩子會形成這樣一種心理狀態——既渴望依戀,又充滿恐懼;一方面充滿焦慮地順從,同時有對自己和對對方的壓抑的憤怒。
而這種心理狀態會在他們未來的生活中長期延續下去。

對於能夠讓個體想起創傷事件的那些刺激,個體會長期存在「過度警醒」的狀態——這正是創傷反應的一個核心特徵。
因為他們調節「警醒」的能力不高,不太能夠用恰當的方式應對當下的刺激。有時,當一個刺激出現,未必意味著與過去同樣的危險必將到來,這些有過創傷、「過度喚起」的人卻會重新感受到創傷事件中自己的諸多情緒、心理甚至生理反應。他們回應這些當下的刺激的方式,就仿佛是創傷事件已經回來了。他們不太能夠把當下的壓力看作是「需要特定的方式去解決的特定的事件」,而只會體會到身心持續的壓力狀態。他們不太能感受到,他們感受到的種種緊張,根本上是來自過去的傷痛,而不是當下的壓力。

他們所以為的自己做出的防禦和自我保護性的行為,其實是主動的攻擊。
有時,是我們過度評估了危險,率先採取了過去習得的行為模式,以為自己是在對危險做出反應。然而在一些新的情境中,正是我們首先採取的「反應」模式,誘導了對方做出相對應的行為——關係是互動的結果。
除了在我們生命的早期,還是孩子的我們對於自己的關係無力選擇,也沒有責任;在長大後我們自己選擇的關係裡,即便總是以受害者身份出現,我們也一定對這段關係的行程作出了自己的「貢獻」。
你對自己的處境仍要負一部分的責任。

通常,大部分遭受過創傷的個體在心理層面和社會層面都能夠實現調節與恢復,無論是強姦、家暴還是兒童虐待。其他靈長類動物在生命早期被單獨關起來很長時間以後,也能夠在後來重新形成社會性的適應。
但只有在一個方面,遭受了創傷的個體與他們不曾遭受過創傷的同伴們,始終不同,就是他們應對壓力的方式。因為他們的「過度喚起」,他們更容易選擇回撤(withdrawal)以及侵犯(aggression)作為回應

高壓環境會讓人選擇更熟悉的選項,回避「新奇」(novelty)

壓力會讓個體返回過去的行為模式中。

Mitchell帶領同事做了一組研究「動物會如何應對刺激」的實驗。結果發現,在刺激帶來的「喚起」比較低的時候,動物們會表現出好奇,想要尋求「新奇」。

當你看到朋友圈別人在某地旅行的照片,很想知道這個地方在哪兒,希望自己也去看一看,就是這種「低喚起 (情緒相對平穩,基本沒有心跳加速呼吸困難等生理表現)」的情形;
而當刺激帶來的「喚起」比較高時,動物們感到害怕,會回避「新奇」,而持續堅持熟悉的行為,無論這個行為的結果是什麼。

在一般情況下,動物會在兩個選項中選擇更愉悅的一種;而在過度警醒的情況下,動物卻會選擇更熟悉的選項。
在Mitchell的一個實驗中,動物們在一個盒子裡被電擊,這些被電擊的動物會反復跑重播在熟悉的位置上的那個,發生電擊的盒子裡;而不會選擇在不熟悉的位置上的,不曾在裡面受過電擊的盒子。
Mitchell說,當動物們在過度警醒/過度喚起的情況下, 它們會極力避免任何激發更多生理和心理反應的刺激。

在已知的痛苦,和未知的焦慮中,這些過度警醒的個體選擇已知的痛苦
這種選擇可能是進化帶來的本能,而事實上它卻讓這些動物遭受了更多次的電擊,進而繼續鞏固過度喚起的狀態,進而繼續重複熟悉的痛苦——惡性循環。

 選擇自責,逃避無助

精神病學家Bessel van der Kolk 闡述了創傷、自責以及無助三者之間的關係。
他提到一個極具諷刺性的研究結果:兩類強姦受害者,一類把強姦這個創傷的發生歸因於「自己有錯」,後一類認為「不是自己的問題」,前一類受害者在事件之後更方面功能表現要比後一類更好。

它顯示出了「自責」的一些特定的功能:它幫助受害者感到自己仍然對自己的命運有一定的掌控力,從而回避了徹底的無能為力感。
通過把所遭受的創傷歸因於「我自己有問題」,個體得以感受到「只要我的問題解決了,創傷就不會再出現」,以及「這個世界還是存在某種公正的」
——它們是受害者很主要的希望感的來源。

但自責對創傷的重複出現也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一個不曾受過創傷的人,在關係中一開始受到傷害時,更容易看到對方的責任,從而更容易做出離開的決定;
那些創傷過的個體,由於習慣性的自責,往往不會選擇離開傷害自己的人,直到悲劇不斷升級,形成新的創傷。

 不正常的「正常觀」以及更激烈的情感需要

很多創傷過的個體,本身也需要更多的「drama」

動物在面臨危險時,對「依戀」的需要會激增。孩子在感到害怕的時候會格外貼近依戀對象,即便是成人,在特別感到壓力的時刻,也會格外尋找父母的存在。人們會在感到危險的情況裡,抓住身邊最近的那個人。
這也是為什麼,在一段充滿了傷害的關係裡,個體往往反而感受到更強烈的依戀——尤其是當這個個體沒有其他依戀物件的時候,他會在危險中別無選擇的抓住傷害他的人。

在這樣的關係中,個體體會著激烈的情感、強烈的情緒起伏、以及一些充滿戲劇感的場景(張力的積累、事件的爆發、衝突、憤怒的性、動人的和解等等)。
假如一個人從小生活在這樣的關係中,這種體驗會改變他對於「正常生活」的期待,也改變他在關係中的情緒需要

對於有些經歷了創傷的個體來說,健康的生活在他們的體會中是「平淡乏味」,健康的伴侶無法滿足他們激烈的情緒需要。而只有當創傷再次發生,再次感受到熟悉的痛苦,他們才會感到「回到了正常的生活中」。

我小的時候流行過這樣兩句對話:-「愛的感覺是什麼?」-「是痛。」-「為什麼?」-「因為痛過才會記得。」
與傷害自己的人建立過長期的依附關係,會使我們混淆愛與痛苦,誤以為痛苦就是愛,愛就是痛苦。

強迫性重複的治療思路

精神病學家Bessel多年研究對創傷的強迫性重複行為,他提出了針對強迫性重複的治療思路與建議如下:

 回到源頭的創傷

Bessel認為,強迫性重複中有一種類似成癮的特質——個體無法擺脫明知道對自己有害的人和事
而他指出,是潛意識對於最初痛苦感受的否認和回避,帶來了無意識的行為上的重複——它們不會消失,當我們沒有用語言的方式把它們向自己承認下來,它們就會從我們的行為中滲透出來。
Cermak & Brown說,「沒有一種痛苦像一個人所回避面對的痛苦那麼具有毀滅性,沒有一種受難會像自己不曾覺察的受難一樣持續地那麼久。」

Bessel說,要想擺脫這些具有成癮特質的行為,關鍵是「克服否認」
那些經歷過創傷的人需要瞭解:體會自己所經歷的創傷,體會和描述自己當時的感受,並不等於創傷重來

 人際間的依戀與安全感

Bessel提出,強迫性重複的病因和治療,從根本上都是基於人們在人際間感受到的依戀的安全程度

因為經歷過不安全的依戀,所以變得過度敏感和緊張,容易採取撤退和攻擊來過度應對人際間的一些信號。
當個體採用了自己在最初創傷事件中習得的行為方式來面對當下的處境,很多時候反而複刻出了當初的結果。

Bessel說,要想修通(work through)過去的創傷,個體必須已經和另外一個人/一些人建立起了安全緊密的聯結(bonds)
一個依戀物件的存在,能夠給人們提供必要的安全感,他們才會敢於去探索他們的生命經歷,打破他們內心的自我隔絕或者社交隔絕。
而正是這種隔絕把他們困在重複的模式裡——在那個隔絕的狀態中,他們無法接受更多新的經驗去發展出新的更健康的人格,他們把自己困在了過去裡。

Bessel認為,強迫性重複行為的核心是一種無助感,一種無力擺脫重複命運的無助感。
而「寧靜感(serenity)」則是這些個體需要培養的。寧靜感既指一個人主觀狀態的穩定,又指個體周遭環境的平靜。治療中,這種感覺的培養是重要的任務之一。

 對當前處境建立新的認識

很多時候,我們通過兒時的視角得出的結論,會一直持續到成年期,繼續發揮作用——例如,我在自己的命運面前是無力的——直到那些「結論」被以語言的方式描述了出來,被我們重新檢查。

這些有強迫性重複的人需要樹立起這樣一種新的認識:作為兒童時,他們不需要為所有的混亂、暴力以及圍繞著他們的絕望負責任,但作為成人,他們的命運中存在他們自己的選擇以及由他們的選擇帶來的後果。
他們需要意識到,自己已經有能力重新書寫出一個不一樣的故事,同時也不能逃避自己成年後遭遇的不幸中有自己的責任。
 
按:之前整理過一篇相關文章 《死之本能》,可供延伸閱讀參照。
 
 
後記於03/20:當一個人處於不能克服無法避免的痛苦中時,就會愛上這種痛苦,把它看成幸福」。
弗洛伊德 這句話最近才意識到正是 林奕含 所說的「想了這幾天,我想出唯一的解決之道了,我不能只喜歡老師,我要愛上他。你愛的人要對妳做什麼都可以,不是嗎?…我要愛老師,否則我太痛苦了。」意思是相同的。
 

後記於03/20:讀 榮格《紅書》

潛意識如果沒有成為意識,它就會引導你的人生而成為你的命運。

「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全然地接受自己。」

「我們的自由不在我們之外,而在我們之內。人會受外在的約束,因為他能打破內在的枷鎖,他還是能感到自由。人也許能以猛烈的行為得到在外的自由,可是內在的自由只能得自符號。 
符號是從口中而出、不是由人說出的言語,而是從自我深層的力量和需要上升、不期然置於舌尖的言辭。這言辭令人驚異,也許看來不理性,但人從這符號認識到,有意識的精神是異類的。
人接納了符號,就像打開了一扇門,通往一個從未知道它存在的新房間。
如果人不接納符號,那就像走過這扇門而茫然無知,因為這是唯一能進房間的門,人必須回到大街上,往一切外在的方向繼續走,靈魂卻受著苦難,因為外在的自由對它毫無用處。
救贖是一條長街,通往那扇大門。大門就是符號,每扇新的門最初都是無形的。」

 

後記於01/28:

這幾天做了16型人格測試,赫然發現自己是屬於INFP。又仔細反思了一下,發現我之前對自己是「喜歡尋求刺激」這點或許有誤解,我的喜歡刺激只是意圖尋求一種精神上的進展,並不是我真心熱愛這種不定的人生。

下面這段描述簡直是我為了新奇感進入某一段關係時的正確描述:

「理想主義者&藝術創造者:
理想主義者極其欣賞藝術創造者型配偶在現實世界中所表現出來的灑脫、自然本色,這與他們常常忍受折磨、內疚的生活體驗有著極大不同。另外,藝術創造者型伴侶喜愛享受感官享受和大膽的特點也吸引著理想主義者型的人,並激發了他們的浪漫想像。
但這種婚姻中也蘊藏了令人不滿意的種子,即藝術創造者型人缺乏談論自己生命內涵的興趣。」

 

後記於03/07:

今天聽到讀書會一段話:「她嘴巴上說原諒,其實是用她坎坷的感情來被動攻擊自己的父親。」

回想起來,我的確對男人的「責任心」沒有什麼認知。
這個意思是,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我沒有在人生中直接體驗到對方有責任感的生活,也因此對方有或沒有究竟對我的生活有什麼差別我是沒有感覺的。

甚至,我有在試圖讓接近我的男人用這種方式對待我,因為我比較習慣那樣嗎?

 

後記於05/25:「我想要的是躍動,而非安逸的生命歷程;為了所愛,我寧可冒險犯難、犧牲自己。我感到自己有著豐沛無比的精力,但在我們寧靜的生活中,卻找不到宣洩的管道。」—托爾斯泰《家庭幸福》

 

後記於06/03:「我要感謝那些在異鄉的艱難,要感謝那些流言蜚語,讓我變得更加淡定、堅定,不為世俗所擾;我要感謝那些折磨我的人,是他們讓我心靈真正成長,變得更加強韌、優雅有度!」—劉亦菲

 

後記於2020/04/21:

很喜歡一位網友 管中不窺豹 《壁花男孩》的解讀:

「珊姆愛查理嗎?她愛,她是什麼時候愛上查理的?也許是第一面,也許是查理為她補習功課的時候,是查理送她聖誕禮物的時候,也許是在臥室裡她吻他的時候。
她為什麼不跟查理在一起? 因為查理是個“乖寶寶”。是她認為自己從來都配不上的那種人。所以她寧可去選擇一個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人渣,也不敢去接受真摯的愛。

查理喜歡珊姆,喜歡的人盡皆知,為什麼偏偏珊姆感覺不到,她並不是感覺不到,只是因為她不自信,她太自卑。她需要查理不斷地向她講出:他愛她,這樣,她才能感覺到安全感,她才敢於去接受這份她自認為配不上的愛情。
她希望有人喜歡真實的自己,可她又覺得那個真實的自己,是不值得人喜歡的。

這是我最近終於漸漸明白的那個自己。
而就在我慢慢找回自己的過程中,我終於理解到自己多麼盲目,辜負了什麼。

我終於明白過來我好像畢竟是愛M的。
不是那種希望他來拯救我的絕望感,
不是想跟他一起攜手逃離這個世界的隔絕感,
而是當我看到他的痛苦跟窘迫,我多麼難過,
當我看到他快樂,我多麼為他開心 ( 然後我暗自希望跟他維持著不遠不近的關係,我捨不得永遠離開他,又害怕我的不好毀滅了他可以得到快樂的機會,不如讓他去跟另外一個各方面都比我更好的姑娘在一起 )。

這時我才理解自己的感情。
說也奇怪,我在許多方面盲目這麼久,過去我總以為自己是先於因而遷就大家的那個人,萬萬沒想到我其實同時間也有長時間被別人理解默默照顧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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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於05/31:

節錄自 心之助 關於《我的前半生》的討論:

所謂真愛,就是因為你,我變成了更完整的自己

當你發現了這個道理以後,你就會明白,什麼是真愛了。
真愛顧名思義,就是讓你在愛中發現自己的真實,成為更完整的你。
如果有一份愛可以幫你完成成長,這樣的愛就是真愛。


真愛有兩種。

一種是擦肩而過的真愛
一種是相濡以沫的真愛。

但是,人生的一切都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他們打破了“保護層”的枷鎖,有一段自我探索的人生以後,還是要回到這樣一個主題——依戀。


羅子君的確獲得了價值感,但她依然需要家,需要情感,需要完成她的依戀,這是她媽媽一生都無法實現的願望,她只實現了其一——能自立,有價值,但沒有實現第二個——和相愛的男人走完一生。
她需要徹底告別那個“講道理”的“弱者世界”,她需要徹底剝離那個“照顧媽媽”,“照顧子群”,“照顧弱者”為中心的世界,才能真正為自己而活。

而賀涵也是如此,他可以放棄做一個“偉大的情人”,放棄繼續裝逼,做一個死纏爛打的“升級版”的白光,這樣他的人生會更真實,更幸福。


拿羅家的三母女來說。( 按: 看電視劇真的會覺得羅妹跟羅媽非常煩...長不大的阿斗 )

羅子君媽媽早年被丈夫拋棄,獨自辛苦拉扯兩個女兒長大。

面對拋棄,她很矛盾。

她第一個念頭是:我應該是個很好的女人,拋棄我的男人是人渣!
第二個念頭是:如果我的男人是人渣,我為什麼要和他在一起?我都被人渣拋棄了,說明我連人渣都不如?

所以羅子君媽媽身上有著非常衝突的兩面:
一方面,她是個非常時髦的老太太,描著最紅的口紅,穿著最高的高跟鞋,永遠都花枝招展,四處撩人,追求高品位的生活;
另一方面口無遮攔,咋咋呼呼,一幅底層小市民模樣。
典型的“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角色。

當父母對她好的時候,可以百般寵溺;
如果父母不爽了,對她就可以百般苛責。
最後這個孩子內心有兩對父母,一對兒是好父母,一對兒是壞父母,她無法知道到底哪個才是她真正的父母,下一次面對的,到底是好爸媽還是壞爸媽。
如果完全把爸媽當成天使,那麼萬一爸媽此時變成了惡魔怎麼辦?
如果完全把爸媽當成了惡魔,父母用天使般的態度對她,豈不是錯過了重要的寵愛?

這種無法整合之苦,會導致我們有了兩個選擇。一個是一頭紮到關係裡,苦苦求索;一個是一頭紮到自己的世界裡,不再尋求關係。


羅家母女三人vs唐晶和賀涵組合,就代表了人生這兩大取向。

羅家母女一生都生活在關係的糾葛之中,無論如何受傷,都要苦苦抓住救命索,不肯放手,如飛蛾撲火,九死不悔。
而唐晶和賀涵則正好相反,他們永遠都要遠離可怕的關係,遠離可怕的依戀,遠離所有的脆弱
,把自己塑造成神,生活在《冰雪奇緣》裡的冰雪皇宮裡。

他們這裡兩個取向,代表了我們人生的兩大最重要的需要:一個是自尊,一個是依戀


一個男人最重要的是有能力打到更多的獵物,在部落戰爭中能否收割更多的人頭,能力決定他在這個部落裡的地位,loser會被整個部落所拋棄,他的後代無法延續。
而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是她能否在部落裡受到歡迎,因為她要面對的不是你死我活的戰鬥,而是必須相親相愛的環境,一個在部落裡沒有人緣的女人,是無法在自己生病的時候得到鄰居們照看孩子的幫助的。

對賀涵唐晶來說,最重要的是他們的面子,他們的價值,他們的尊嚴,所以他們耗了十年,就是在等對方低頭。
對羅家三母女來說,最重要的是是否有足夠的關係獲得他人的幫助,是否可以依戀他人。

所以從這個角度上看,每個人都是絕世高手,因為每個人從小都有一套童子功要練習。

賀涵可能得到的是第一種父母的對待——你摔倒,就會被視為loser,所以他的生存成本很高——必須要時時刻刻做到掌控局面,做到最完美,而所有的脆弱、懦弱、恐懼、傷心、茫然無措,這些人類必然有的標配,都被他統統掃進另外一個房間,永遠封禁。
所以他才可以在這個屋子外面表現得如此無懈可擊,滴水不漏。

羅家三母女呢?面子對她們來說,永遠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們一定要“關係”,沒有關係,就沒有一切
其實在第一集,我們就看到了羅子君的“抓關係,提需求”的能力。她可以堂而皇之地跟一個剛剛撕過逼的傲嬌男人提出繞道送她回家,無論賀涵怎樣拒絕,她就是一定“要,要,要!”最終還是迫使賀涵送她回家。
羅子君一直都是成功的索取者,在人生順風順水時,她的主要供養者是老公;當遇到危機的時候,她時時刻刻都要閨蜜24小時援助,甚至可以讓極其厭惡她的賀涵也成為她的“大護法”,即時監控她和小三兒的談判。
甚至離婚不久,就有實心眼的好男人老金車接車送,服務備至……
咪蒙最火的一篇文章《致賤人》就痛斥這種理所當然跟他人索取的女人,她也因此一舉成名,這就說明,這個世界上的確有一種人,她們最擅長的就是跟他人索取。

讓咪蒙、賀涵最吃驚的是:她們怎麼能要得這麼理直氣壯,氣壯山河,百折不撓?
就像是羅子君驚歎賀涵,他是什麼樣的人,可以永遠在職場做得如此氣定神閑,滴水不漏,決策於千里之外?


因為父母對脆弱的態度的不同,導致了羅子君姐妹和賀涵人生的巨大差異。

羅子君離婚以後,羅子君媽媽囑託唐晶,你一定要給羅子君找下家啊!你知道的,她什麼都不會,沒有男人,她就活不下去啊,我們家羅子君好可憐啊!
在羅子君媽媽眼裡,孩子的脆弱是天經地義的,孩子的強大才是不可思議的。

而賀涵的態度呢?
羅子君這麼作,有今天是活該的,她也該知道這個世界的真實是什麼樣了!離婚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
很有道理吧?可是沒有共情。他之所以這麼強大,不是因為他真的強大,而是他隔絕了所有的脆弱。
他唯一露出馬腳的時候,是緋聞女友薇薇安從香港回來,並有可能會中傷他和唐晶的關係,他慌了,連夜向唐晶求婚。唐晶立刻答應,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像睡美人一樣等著賀涵這個定情之吻,現在終於等到了。

但是薇薇安中傷還是讓她放棄了他們的婚姻,雖然她明明知道,這是薇薇安的謠言,但也無法接受情感中有任何的瑕疵,無法忍受任何被背叛的可能,她和賀涵在這一點是相似的,就是拼死捍衛,決不能暴露自己的脆弱
哪怕賀涵或者唐晶,有羅子君、羅子群、白光這樣的人一點點兒暴露脆弱的能力,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會如此黯然收場

所以,就是那句話:強者是強者的墓誌銘,弱者是弱者的通行證。

羅子君一句話就戳穿了賀涵的面具:你的人生就是要掌控,對你已經掌控的女人,你不屑娶;對你不能掌控的女人,你不敢娶。


賀涵自述對唐晶的愛,就是對一個完美作品之愛,他覺得,如果和她在一起,兩個追求事業的人,就必須有一個人犧牲自己,也許大家都會期待唐晶作為女人,犧牲一下自己的事業,但那樣他的作品就不再完美了。
這是愛嗎?
這是人對“物”的愛,而非人對人的愛,是沒有“關係”之愛。

真正讓他們關係解體的,是賀涵做的一個測試,他和唐晶一起競爭一個項目,最終,他贏得了這場戰爭,但在簽約的那一天,他把自己工作上的資料漏洞故意透露給唐晶。唐晶的第一選擇是直接找甲方,把這個資料給對方看,希望他們停止和賀涵合作。

這是讓唐晶最後悔的一個選擇。( 按: 雖然很多人都說賀涵愛上羅子君只是編劇自己腦熱,但我覺得唐晶的行事風格確實跟賀涵不適合,包括她起疑想試探時,兜了老大一圈假裝約兩人吃飯套話;給子君下最後通牒還真的把它不留情地發到群組;明明是感情劇變,卻第一時間衝去天津找客戶,起落之間扳回一局。總體來說,她跟會為了感情不顧一切的羅子君給人感覺完全不同。)

因為那一刻,她就變成了賀涵:一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一個永遠在乎事業而不在乎人的人,一個永遠都涇渭分明,事事兒拎得清,冷靜如機器人的人。
她最終變成了賀涵的作品,而沒有選擇成為賀涵的愛人。

這就是賀涵的悖論。
他一生最喜歡的遊戲,就是找一個他的反面,一個只有情感,沒有理性的女人,他努力要把她變成自己,他如此好為人師,所為何來?


因為任何人,都是需要“依戀”,有了依戀關係,才有釋放脆弱的歸宿之地。
任何人也需要“自尊”,有了自尊,才有價值感,才感覺到自己活著的意義。

沒有人願意永遠做一個寵物,也沒有人永遠願意做一個戰士。

所以,當我們拼命追求一個東西的時候,也在拼命地毀滅我們所尋求的

羅子君一生最大的矛盾就是:1)無法獨立存活的恐懼 2)沒有價值感的空虛。
她深深地厭惡母親和妹妹像寄生蟲一樣的人生,可是她缺乏獨立生活的勇氣。

而賀涵一生最大的矛盾是:1)無法袒露脆弱的孤獨 2)害怕失去價值感後的恐懼。

聖經說,男人和女人是上帝劈成了兩半的人,他們一生的任務就是尋找彼此,合二為一,成為一個“完整的人”。
羅子君的累是沒有價值感的累,而賀涵的累,則是一直都不能休息的累。

所以羅子君一生真正想要的是,一個可以把她全副武裝起來的人;而賀涵,則真正想要的,是一個可以讓他卸下盔甲的人。


我們一生大概要談兩種戀愛:

第一種戀愛,叫做“保護層”之愛;第二種戀愛,叫做“療愈層”之愛。
保護層之愛,是為了解決生存問題的;而療愈層之愛,是為了解決發展問題的。

羅子君剛剛走入社會,最急迫要面對的是她媽媽的恐懼感,在某種程度上,羅子君被媽媽塑造成家裡的大救星,她找不到男人來救自己,就自己塑造一個女兒來救自己,承載自己無法承受的希望感;然後再塑造一個女兒來救自己,承載自己無法承載的失望感。

這兩個女兒代表著她兩個幻想:一個做聖母不斷挽救無可挽救的男人;一個做公主,被好男人永遠寵愛,這兩者都可以滿足她的期待——我是有價值的,我是被需要的,我是不被拋棄的,我是被愛的。
羅子君用7年的婚姻,其實是給媽媽一個交代,“出色”地完成了母親所賦予的角色。

但是,羅氏三母女真正想要的,不是找個差男人感覺自己很偉大,找個好男人,感覺自己很被寵愛。無論哪種,她們最痛苦的,都是自己的毫無價值感
她們不怕挫敗,她們的人生就是不斷挫敗,但她們最需要的是,一個可以幫她們為挫敗賦予意義,教會她們更好地活著的人。
她們需要的是一個強大的父親,教會她們走入這個世界,療愈她們深深的自卑感。

賀涵和唐晶的十年苦戀,也是在保護層之愛中徘徊,賀涵恨不得成為全天下失足少女們的總教頭,但其實他真正想要的是一個女人可以毀掉他所有的防禦,讓他真正陷入混亂,不知所措,無法克制,不明所以,混沌一片的世界。
一個可以在脆弱面前無所畏懼,並且接納和喜歡自己脆弱的人。

雖說我乍看是個十分柔軟的人,但我在感情上其實更像賀涵和唐晶這款,我不會說謊,但有某些東西我很會用柔軟俏皮的方式阻絕別人的窺探。而且面對越喜歡的人我防禦的越嚴重。
有趣的是,我發現我周圍的人,有些是反過來,外表冷漠防備,內心非常願意表露脆弱。

我這才明白這可能也是為什麼我從來唯一動過在一起念頭的兩個男人都有個共同點—他們都是在第一時間非常溫柔主動地與我攀談,並且表現的比我自在非常多,他們的世故段位也確實都比我高。在放鬆的情況下,我這種防禦慣了的人難得吐露真心,自然覺得親近、珍貴。

我該學會的是打從心底自愛堅強,如此可以有能量真正袒露脆弱,讓自己和周遭的人舒服。
 

這是唐晶永遠無法做到的,正因為她無法做到,她才為羅子君赴湯蹈火,因為她把自己內心所有的脆弱都放在了羅子君身上。
我們每個人都有一個內在脆弱的小孩,當我們無法照顧它的時候,我們就會找一個人幫我們照顧
,很多媽媽說,你可以傷害我,但不能傷害我的孩子,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她們會覺得脆弱無比,但其實孩子沒有她想像的那麼脆弱,那是因為她把自己的創傷放在了孩子身上,自己就會變得無比堅強。
( 按: 我想有時候我對別人的共情太激烈、戲劇化,可能也是因為這樣。)

賀涵成功地改變了唐晶,其實是讓她穿上了盔甲,但唐晶沒有成功地改變賀涵,因為她骨子裡就是賀涵的女版。
賀涵人生的目的,就是學會脆弱;而羅子君人生的目的,就是學會強大。

而所謂的真愛,就是讓我們雙方都能脫離舒適區,走向陌生的世界,走向我們的劣勢功能,走向我們的陰影,毀掉所有的防禦真實地面對我們無法面對的,愛我們無法去愛的,接納我們無法接納的,告別我們無法告別的,安撫我們無法安撫的,理解我們無法理解的……
當一對愛人可以為彼此提供這樣的空間的時候,療愈才會真正實現。
我們才可以脫離隔離之苦,可以真實地完整地活著。

這才是我們彼此尋找的意義,因為光靠我們一個人的修煉,永遠都無法真正地走向彼岸。
我們都是彼此的擺渡者;我們都是彼此的老師;我們都是不可替代的那個貴人。
而我們必須要一起浴火重生,才能真正地完結這一場情劫。

所謂愛,不過是找一個可以和我們走完人生這個夜路的同路人吧。

我好像終於理解《那時候,我只剩下勇敢》中,算命師會跟Cheryl說她缺乏父性的勇氣的意思。
我想L可能就是我的那位同路人。

 

後記於06/08:

「『希望改天你會夠愛自己,選擇一個為你帶來平靜而非恐懼的伴侶。...感受你可能因為她的情感難以獲得,就像令堂,所以下意識地選擇你女朋友。試著體驗你體內的這種感覺。』...
『但我最愛的就是薩爾達,我們注定要在一起。』
『沒錯,但前提是你願意一直把自怨帶進這段關係中。如果你要變健康,對自己的本質感到滿意,我不認為你們兩個會再這麼合適。』
你要犧牲自己的幸福與平靜感去維持這段關係,或是開始改善,選擇一個沒有薩爾達的真實人生呢?』」—《無處安放》

我仔細地想,我似乎對於判斷某個人對我「好」,有非常古怪的標準。
我現在需要拋棄一切道德,大聲地承認,這就是跟我姊姊對我虐待式的態度和我爸爸對責任感史詩級的逃避有關。
我根本不知道應該對別人要有什麼樣的期待,緊抓著小事不放,又在真正要緊的事情上非常寬鬆。

我要幸福跟平靜,不要我兒時熟悉的那份對關係的自責和不安全感。
如果他們倆個還敢這樣對我,我就要對他們大罵去你的。

 

後記於08/01:「積極的痛苦是人生必須承受的;而消極的痛苦像頭疼,應該盡力擺脫。...存在性的痛苦能促進我們心智的成熟,但太多的神經官能性痛苦,卻不僅不能提升我們的生存狀態,還將妨礙我們的生存。...不僅敬畏之心和罪惡感如此,其他形式的心靈之痛,例如焦慮,同樣也有存在性和神經官能性兩種形式。...像在人生的沙漠中行走得更遠,你就要心甘情願去面對存在性痛苦...然而,要達到這樣的認識高度,必須徹底轉變對痛苦的看法,同時也要徹底轉變對意識的看法。」—《少有人走的路》

 

後記於08/08:「意外的是,大多數人心頭漸漸滋生出一股頑強的幽默感。...除了那股奇特的幽默感,我們的心頭另外還盤踞著一種感覺: 好奇心。...即使在奧茲維茲,冷靜的好奇心仍然凌駕一切,使得理智能超越周遭的環境,進而以客觀的眼光看待周遭。—《活出意義來》

 

後記於08/19:最近我們家族的喪事,讓我得以有機會用一種全新的眼光,審視這些過去在我童年時影響我的成人們。然後我終於能非常確定,作我父母孩子的不容易,就像是永永遠遠,妳都是透明人一樣。尤其是這點痛苦是不足為外人道,他們只會覺得妳是無病呻吟。直到有一次我小姨有機會跟我父母出去旅遊,被氣到抓狂,這才洗刷了我在她心中不孝、不懂感恩、不懂謙卑,只會跟父母作對的惡名。外人不能理解的尤其是:對像我們這種人來說,我們比任何外人都痛恨自己不能同父母在心理上親近,實在不需要誰再來踢上一腳。

 

後記於09/02:

這陣子在內科待了好多個月,有很難對旁人形容的安心感,或許是因為我的性格的確更接近內科。更重要的是在這裡遇到好多貴人,我確實能漸漸懂得什麼叫做責任感,和成熟的人相處又是什麼感覺。

我的其中一個最奇異的感受,是有個學長,是非常有責任心和事業心,最主要他能夠以領導者的眼光來讓大家都覺得舒服,並能在工作中和善地指出我的錯誤,並很認真的願意來花時間跟我探討該怎樣改進是最好。
我對他的記憶力 ( 因為我總記不住人名,就算記得也記不住那麼多人的事,更不用說細細去體察到每個人的感受 ) 大為驚豔。暗自覺得必須學習這個
精神」( 至於這個能力礙於天生缺陷應該是學不起來 ),起碼得在工作上更有責任心,也知道如何在職場體會他人的需要

更重要的是第一次有種感覺覺得在無論情感或事情上有人照顧的感覺真好。
我這輩子可說是絕大部分的時間都為別人考慮在前,或是等著他們鬧有個性的脾氣,把它們丟著不做的事撿起來做。這已經基本上成了我覺得生活就該這麼過的認知,完全也沒想到原來可以有另外一種可能性。
待得我第一次有這麼一種父性的愛的體驗 ( 有人耐心指導你該如何去應對世界,會替你多做一些事,多考慮一些你有不成熟的地方並包容 ),這才明白這是多麼舒服的一種感覺,我以前在面對我爸、阿B、L、M甚至J的時候有多累,累到我都以為是應該的正常的。然後神奇的,第一次我覺得我來到了我人生最像我自己的時候,我不再那麼是過去回憶的囚徒,真正明白了過去實在有許多事錯不完全在我,因為我還是需要因此有能力展望未來,對自己的能力抱持信心和期待。

我很感激我在內科遇到的這些男性的role model,無論在各方面都讓我學習到很多,開了眼界。很奇怪的是內心並不會更想要去找個誰來倚靠,而是因一種新生的自愛很清楚自己該好好對自己負責。我想這應該是因為我終於找著了一些父愛的替代品,足以讓我過去所有在幼稚的互相傷害中苦痛的愛都相形失色。

 

後記於01/08:「我做那麼多治療,沒有一次能真正解決我內心的撕裂感。我學會了如何自我表達,如此而已。而且不知何故,找出我問題的根源—像是害怕被拋棄之類的—半點該死的幫助也沒有。我可以看清自己為何表現出某種方式,但不會讓我有任何改變。我尋求瘋狂,被它吸引,沒有任何治療能矯正這點。—《無處安放》

 

後記於05/13:

若要療癒女性在情緒與感受層面上的創傷,就必須重新瞭解男性能量的真正內涵,從而將男性能量看作是支持自己、賦予自己力量的能量,如此這般,她們能夠啟動自己內在那高頻的、基於心靈的男性能量...她們有過向他人展示自己的真實本質,並因此而被粗暴拒絕的體驗。...

這一創傷所表現的症狀有: 不夠接地、缺乏力量與獨立性、容易感受到他人的感受、容易與周遭能量融混在一起、容易退回較高的幾個脈輪,以及感到難以設定界線,為自己挺身而出。許多高度敏感的女性對較高的心靈能量—愛、寬容、和諧與合一感—感到自在,卻往往以犧牲自己為代價,為了迴避衝突,她們忽略或遮罩了自身那些非常人性的需求與界線,她們往往施受不平衡。...一個人若不能堅定地立足於自己的中心—腹部中心,就無法很好地接受自己所需要的一切。這些女性的意識覺知中缺乏堅實的錨,她們雖擁有許多天賦與才能,卻長期缺乏自愛。此創傷的核心在於—她們相信本然的自己並不值得被愛、被尊重。

...如果你與自身的男性能量有著較好的連結,就會明確地意識到自己與他人之間的界線,並且不會對這些界線感到不自在。男性較難『捨棄』界線,也較難臣服於自身的女性力量。

...一個擁有自我覺知的女性不會不信任男性能量,她知道這也是自己的一部份,且會運用這一能量,她也因此不會在情感上依賴自己的男性伴侶。

...基於自我的女性能量會想要占有他人,而且不願意付予對方真正的自由,若一位女性的心智被這一目標所佔據...無法扮演母親的角色,以及給予、呵護的角色,她會倍感空虛,毫無充實感可言。她因他人對自己的依賴而感到滿足,此人可能是她的子女、伴侶或其他任何人,她的『善舉』背後隱藏著祕而不宣的動機。...

...表面上,女性是受害者,然而事實上,兩人都同樣展現了破壞的作用。指的是,她長期以來一直都在以強硬的手段羞辱與否定自己,她的陰影在於『自我否定』,跡象之一便是她並未因丈夫屢屢出軌產生多大的憤怒,而是感到傷心和不自信,她無力憤怒,儘管此處憤怒與氣惱本是最為自然的反應。...『不敢憤怒』正是內在無力感與害怕面對自己的外在表現,此乃真正的陰影。

...在對全然融合的渴望之中,存在著你對對方的潛在要求: 對完美的愛、理解與安全感的渴望,這一渴望的核心之中隱藏著他人永遠無法替你消除的無助感與軟弱,你將根本無法實現的期望帶入親密關係。這種期望是有毒的,因為它不允許對方做本然的自己。...

...大部分過度渴望連結的人,他們藉由內在的空洞來感受與運作,無法腳踏實地地融入這個世界,也無法與自己和平相處;他們過度付出,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在關係中失去自己。...

如果我任你欺負,那你就欠我的,我犧牲自已的利益以贏得你的愛、忠誠與信任,在這種『無我』的行為中隱藏著『操縱』的性質: 你希望對方需要你,情感上的依賴會賦予對方權力。過於軟弱的自我試圖以一種扭曲的方式贏取強大的自我所能夠贏取的東西: 對方的愛與首肯。—《內在女性覺醒》

 

後記於05/24:

我的星盤顯示出了第八宮被強化。或許這就是為什麼我老是被一些不安定、向死而生的能量吸引?不斷渴求毀壞我現有的所有再躍升到另一個全新的處境。

曾經我還寫過一些想法,就是我有種強烈的感覺感到我的人生是一段一段毫不相干的因緣際會,我的童年、高中、大學、兩次intern和住院醫師,都有著截然不同的調色、布景和演員。就像我不斷在參演各種劇碼,它們之間毫無關聯。也因此我不到三十歲,卻仍有種活了多生多世的感覺。

「第八宮同樣顯示出對私密性的需求,不過此人通常不易親近,也不易了解。…此人不但想獲得隱私權,同時還渴望權力…這股動機非常強烈,而且會驅使此人追求與其業力相關的各種目標。八宮也代表過去世的某種侷限,這股業力有時可以被察覺到,但仍然是一股源自無意識底端的強大情緒能量,而且是以直覺形式在運作的
八宮裡的行星透露出情緒上的衝動傾向,我們可會試圖控制它們,不過通常會將其隱藏在內心深處。雖然冥王星、天蠍座或八宮被強化的人經常想消除這些衝動,但光憑意志力是無法辦到的;這些衝動只能藉由當下的自我轉化來加以超越和更新。光憑壓抑和自我控制,永遠無法有效地對治八宮的行星帶來的生命議題。此人必須涉入與他人的關係,不時地冒一點風險,才能讓其中的能量自由地流動,同時讓最深的感覺和驅力浮現到表面。因此八宮可以說攸關多生多世的性經驗、親密關係上的價值觀以及對別人的影響所涉及的責任。八宮也代表嚮往安寧的心境,這份安寧感能幫助此人釋放長久以來的情緒和本能衝動所導致的壓力。」—《占星.業力與轉化》

 

後記於12/26:

「尊嚴會令你聯想到什麼? 國王、優雅、與生俱來、明確的判斷力、勇氣、教養?

從本體的觀點來看,尊嚴意味著活出和展現出本體的真相。做一名依真理而活的人,一個真正有尊嚴的人,是不會被政治或社會壓力所動搖的。
從這個角度來看,活出尊嚴就是不被你的超我或別人的超我所撼動。你只是根據真理而行事。這樣的生活方式之中確實可能存在著一種痛苦,但這份苦難是珍貴的。

如果你的痛苦是來自於超我的需求和期待,或是任何一種對真相的抗拒,那麼這份痛苦就不是高尚的,而是卑微的。」—《鑽石途徑》

 
後記於2022/05/16:葛羅莉亞的兒子銀狐跟扣熊 ( 都是動物,好可愛~? ),關於創傷的對談。我覺得很深刻,非常建議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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