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讀《林徽因集》,對於她生命力流溢的文字感到震驚。
人們一定要覺得奇怪,林徽因不是首先是位建築家,再來是位詩人?要排起來,民初中算不得什麼大作家。
是的,她的確沒有組織過什麼工整精巧、伏筆千里的文章,但就像林林洙說的:「她是文字藝術的大師」。
讀她考察山西行文,我能馬上想到池上鄉的雲影天光;
讀她對中國文化的傾倒與驕傲,我能馬上翻箱倒櫃出許久以前,第一次站在紫禁城前,一瞬間衝破時空纏綿的那縷奇異情感,我記起就此決定要讀中醫,其實不足為外人道的一時一刻,
讀她對藝術的種種遐思、種種辯護,我能馬上不知從哪湧出對一切藝術,對其立足的這種平凡堅定我們姑且稱之為「人生」的日常生活的依戀和歡欣;
甚至她寫一只風箏,寫幾朵花,我都能聯想到記憶中曾擁有過的相似事物,在腦海中不由自主潑上她筆下最生動最靈活的色彩,將它們幾乎變成了全然不同的情緒。
我對於一個人,一個女人,死後五十年,仍然在作品裡堅韌地伸展自己的生命力感到震驚,也對於她能擁有的這絕美絕廣闊的天地大為著迷。
單單是讀她的詩、文的當下,時間的重擔飛逝地無痛,所有寞然、怖懼、孤寂都被理解,剩下的僅僅有我們身為人共同掙扎於無常中,依然對於這貼近我們身心的美的意志的拜倒,無論我們的感情對我們有何種要求,我們赤腳去臣服,因此能超越生死時空相互安慰,最終尋得這脆弱人性中的一點稍縱即逝的平靜。
「我們的作品會不會長存下去,也就看它們會不會活在那一些我們從不認識的人,我們作品的讀者,散在各時,各處互相不認識的孤單的人的心裡的,這種事它自己有自己的定律,並不需要我們的關心的。你的詩句我所知道的,它們仍舊在這裡浮沉流落,你的影子也就濃淡參差的繫在那些詩句中,另一端印在許多不相識人的心裡。朋友,你不要過於看清這種間接的生存,許多熱情的人它們會為著你的存在,而加增了生的意識的。」一林徽因《紀念志摩去世四周年》
前幾日,我其中一個最親密的朋友,告誡我不要老對人太好、同情心太氾濫了:「妳有滿滿的愛,也因此想像力這麼旺盛,但不是每個人都值得妳的情感,妳要自我克制。」
對我來說,想像力縱然能給予你一種對情感與日常靈巧的感受,但對於生存來說,不啻為一種自體虛弱。
有時候我想到周遭那些長在極艱苦境況中的人,他們不少什麼也不想,對他們來說苦即是一種味的苦,痛即是一種程度的痛,但就因為這樣,他們什麼苦都能受,也絕不會因偶然嚐到更雜味的寂寞而幾不欲生,那是遲鈍的、均質的、沉甸的生活,拽著一股任什麼也擊退不了的牛勁,直奔體質健全的愉悅而去。秉著想像力的全面摒除,他們是生活的強者。
有時候我苦極,便想連這樣基本支配了我一切的愛的能力一併捨去。但過不多久,一小點生活靈光的碎片,有時是一小片浪花,有時是一條狗,有時是一句溫暖的很圓整的話,很容易在我心中反射出巨大的喜悅,又叫我一下全忘了我原本是立了志的,就像我從來也不能真正氣一個實在是傷了我的心的人太久一樣。
不過再怎樣,我也不能否認這種狂放情感無處伸展也無處安放,強用理智去克制,對我的身體招致的損害。
有時是悲傷,胸緊的厲害伴一口氣喘不上去也下不來,不能呼吸要去掉半天,有時半個月;
有時是痛,它會具象成為心臟的痛,一痛起來胸膛裡頭那一小點熱熱的心像被刀子一刀刀割開,哭的時候要記得手去捂著,免得哭散了那些碎片;
有時是懼怕,怕時我整個人涼起來,冷直到整個脊梁骨要扭散架,我極怕的時候會只剩一雙太敏銳的耳朵,其他的部位都只是掛在骨架上;
有時是思念,每當我思念時我一定哭,也不能太哀淒地哭,因為那回憶是快樂,你想念的人是幸福的,但也不能太快樂的哭,也不能放聲大哭,我咬著嘴唇哭,一邊哭一邊心絞啊絞。
但,不,還好痛得死不了的情況下,能在這些苦跟苦之間,體驗到了一種各方面都深化了的情感,往我心靈那神秘的無人疆土又蔓延了一些,你會有了新的理解,有了新的生的意識。如此這麼在壓抑與狂放中纏鬥抽芽,我死不了。這個我死了,另一個我會野蠻地在這些荒煙漫草中活下去。
也就在這振筆疾書的當下,我突然因之前讀過 林徽因 的一篇文章明白,所謂的詩人氣質,就是當一種奔放的情感呼嘯過你的胸膛,你要果斷地伸手一把抓住它,以理性急速降溫沸騰的野火,使其凝結成文字。
換句話說,是一種以理性去駕馭野蠻感情的危險行為。
詩人就是冰與火的結合體,就是理性與感性,就是在意志的邊境既求死又求生。
「寫詩,或又可以說是若不知其所以然的,靈巧的,誠摯的,再傳譯給理想的同情者,自己內心所流動的情感穿越繁複的意象時,被理智所窺探而由直覺與意識分著記取的符錄!...像光同時能照耀洞察,又能撫摩包含你的所有已經嘗味,還在嘗味,及幻想嘗味的『生』的種種形色質量,且又活躍著其間綜錯重疊於人於我的意義。」一林徽因《究竟怎麼一回事》
又或者我們可以這樣去理解詩一實在是一樁慘事。
「你在《猛虎集》序中說『世界上再沒有比寫詩更慘的事』,你卻並未說明為什麼寫詩是一樁慘事,現在讓我來個注腳好不好?我看一個人一生為著一個愚誠的傾向,把所感受到的複雜情緒嘗味到的生活,放到自己的理想和信仰的鍋爐裡燒煉成幾句悠揚鏗鏘的語言,來滿足他自己本能的藝術的衝動,這本來是個極尋常的事。哪一個地方哪一個時代,都不斷有這種人。輪著做這種人的多半是為著他情感來的比尋常人濃富敏銳,而為著這情感而發生的衝動更是非實際的一或不全是實際的一追求,而需要那種藝術的滿足而已。說起來寫詩的人的動機多麼單簡可憐,正是如同你序裡所說『我們都是受支配的善良生靈』...
我承認寫詩是慘澹經營,孤立在人中掙扎的勾當,但是因為我知道的太清楚了,你在這上面單純的信仰和誠懇的嘗試,為同業者奮鬥,護衛他們情感的愚誠,稱揚他們藝術的創造,自己從未曾求過虛榮,我覺得你始終是很逍遙舒暢的。如你自己所說『滿頭血水』你『仍不曾低頭』,你自己相信『一點性靈還在那裏掙扎』,『還想在實際生活的重重壓迫下透出一些聲響來』....」一林徽因《紀念志摩去世四周年》
也正因為如此,以詩人的態度生活,是對人生的一種慘澹經營。
「妳對人都太好了,妳有去愛人的需要,但即使如此,也不能跟每個人都太好。」
我必須承認我有這麼一種非實際的需求,既非為求取什麼利也非為了獲得更多喜愛,單純是情感的衝動,對現實人情的無理掙扎,在同我心中那種愛的冀求抗爭。
每當我自覺與一種更大的融合在一起,便感到生命有了意義。
夏洛蒂寫作的時候,總是帶著雄辯,光彩和激情說道:我愛我恨我受苦。她的感受雖是非常強烈,卻和我們的感受處在同一水平上。
但是,在《咆嘯山莊》裡既沒有『我』,也沒有家庭女教師,又沒有雇主。那裡面有的是愛,但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愛。艾米莉的靈感來自某種更為廣闊的構思。促使她創作的動力並不是她自己所受到的痛苦,也不是她自己所受到的傷害。她放眼身外,但見世界四分五裂,陷入極大的混亂,自覺有力量在一部書裡將它團在一起。」— 弗吉尼亞伍爾芙 《伍爾芙隨筆全集》
那就是尚年輕的我還在求取的,一種慘的寄託,沒有受夠教訓的心,目前仍是滿頭血水,不曾低頭。
後記於2018/11/22:最近讀到這兩句頗有感觸。
「把你的動機剖的更深層一些!你將會發現,永遠沒有人做任何事情是完全為了他人。所有的行動都是自我中心的,所有的服務都是利己的,所有的愛都是自私的。」
「或許,你所想到的是那些你喜愛的東西。挖深一些,你會發現你不愛它們,你愛的是這種愛戀在你身體所產生的愉悅感受!你愛的是欲望,不是欲望的對象。」一歐文亞隆《當尼采哭泣》
後記於2018/11/23:
「命運並未虧待我,常令我在崎嶇中看到新的風景和光明。我與我的命運已經達成和解,我對它不奢求也不挑剔,它對我也往往有意外的考驗和贈禮。
我相信愛是一種精神素質,而挫折則是這種素質的試金石。人活世上,第一重要的還是做人,懂得自愛自尊,使自己有一顆坦蕩又充實的靈魂,足以承受得住命運的打擊,也配得上命運的賜予。倘能這樣,也就算得上做命運的主人了。」— 周國平 《思想的星空》
後記於2018/12/01:
「情感和情緒也有很大的不同,我所認識的情感是一種帶有理性的身體機能,而直覺是一種非理性的身體機能。直覺和預感一樣,是一種突發的、不自覺的產物。
對這些概念進行歸納總結,可以將人體機能劃分為四種:感覺、思維、情感和直覺。
其中,感覺讓我們知道某種事物的存在,思維讓我們認知事物,情感告訴我們它會對我們產生怎樣的心理影響(愉快、煩惱等),而直覺則暗示我們事物的走向。」—榮格《潛意識與心靈成長》
後記於2019/01/04:
「可是此刻我們有個共同的煩惱,那便是可惜時間和精力,由於情緒的盤旋而耗廢去。
你希望捉住理性的自己,或許找個聰明的人幫忙你整理一下你的苦惱或是『橫溢的情感』想法把它按排妥帖一點,你竟找到我來,我懂得的,我也經常被同種的糾紛弄得左不是右不是,生活掀在波濤裡盲目的同危險周旋,累得我既為旁人焦灼,又為自己操心,又同情於自己又很不願意寬恕放任自己。
不過我同你有大不同處:就是在橫溢奔放的情感中時,我便覺到捉住一種生活的意義,即使這橫溢奔放的情感所發生的行為上糾紛是快樂與苦辣對滲的性質,我也不難過不在乎。
我認定了生活本身原質是矛盾的,我只要生活;體驗到極端的愉快,靈質的,透明的,美麗的近於神話理想的快活,以下我情願也隨著賠償這天賜的幸福,坑在悲痛,糾紛失望,無望,寂寞中捱過若干時候,似乎等自己的血來在創傷上結痂一樣!
一切我都在無聲中忍受默默的等天來佈置我,沒有一句話說!(我且說說來給你做個參考)
我所謂極端的、浪漫的或實際的都無關係,我的主義是要生活,沒有情感的生活簡直是死!生活必須體驗豐富的情感,把自己變成豐富、寬大能優容能瞭解,能同情種種『人性』,能懂得自己,不苛責自己,也不苛責旁人。不難自己以所不能,也不難別人所不能,更不怨命運或者上帝,看清了世界本是各種人性混合做成的糾紛,人性又就是那麼一回事,脫不掉生理、心理、環境習慣先天特質的湊合!把道德放大了講,別裁判或裁削自己。…
我方才說到極端的愉快、靈質的透明的美麗的快樂,不知道你有否同一樣感覺。我的確有過,我不忘卻我的幸福。在我認為最愉快的事都是一閃亮的在一段較短的時間內迸出神奇的——如同兩個人透徹的瞭解:一句話打到你心裡使得你理智和感情全覺到一萬萬分滿足;如同相愛:在一個時候裡,你同你自身以外的另一個人互相以彼此存在為極端的幸福;如同戀愛,在那時那刻眼所見,耳所聽,心所觸無所不是美麗,情感如詩歌自然的流動,如花香那樣不知其所以。這些種種便是一生中不可多得的瑰寶。世界上沒有多少人有那機會,且沒有多少人有那種天賦的敏感和柔情來嘗味那經驗,所以就有那種機會也無用。……當時當事,你也許得流出血淚,過去後那些在你經驗中也是不可鄙視的創痂 ( 此時此刻說說話,我倒暫時忘記了昨天到今晚已整整哭了廿四小時中間僅僅睡著三四個鐘頭,方才在過分的失望中頹廢著覺到浪費去時間精力,很使自己感歎 ) 。......
後記於01/29:若說我必須克制情感,應該就是受到這類教訓的時候一摘自《信任有時比愛更難 | 不值得信任的人,有這6種表現》。
不過,仍然,我認為應該要相信人都有機會改變,只是要謹記不一定是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或許他們會有更合適的對象和契機。適當的時候保護自己仍是前提。
後記於03/06:沒有「負面能量」是好事嗎?需要重新認識的「情緒反應」Acknowledge and Embrace Your Negative Emotions | 陳永儀 May Chen | TEDxTaipei
後記於03/11:
捫心自問,若我真是在感情上樂於付出,為什麼還是會對別人的反應出現失落、怨恨、受傷的感覺。當然人性的基礎都是自利,但難道我不自利的成分沒有我想像的重?
我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可以說是肯定的,因為我在付出感情時,最希望的回饋或許不是別人也要來表達相應的愛,或是因此把我看成更善良、更無私、更可愛的人。可是我還是有個大前提:對方不能讓我感覺受傷。
所謂的受傷,就是我自認為是慷慨地付出去的感情,雖然我不要你還,但也是我的寶貝,希望對方要知道這東西真不容易,要像我看重它們一樣珍惜這個無價之寶,不要拿到就隨手丟在旁邊,不要疑神疑鬼懷疑它的真偽,不要把它當消費卷拿去交換其他東西,不要把它當成你可有可無的裝飾品。
也因此我對於W告誡我要看對象付出這點教導有了新的體會,那就是:我還是不會去克制我的給予,因為這就是我待人接物的自然傾向。我一樣去信任去愛,但我會觀察這個對象的價值觀中感情是不是同樣神聖,如此有了共識的前提,更進入到了解彼此感情珍貴的正向循環 ( 這是為了排除有些人的確看重感情但你的感情不算在列 )。
有些人的世界中,感情的取用是你情我願,不存在拿人手短、欠債還錢;有些人的世界中,感情是奢侈品不是必需品,唯有我感到百分之百滿足了,才會給予;有些人的世界中,感情跟其他東西一樣,是工具,在邁向幸福的人生路上,唯能不能提供幫助是論。
而我的世界中,人的情感是像信仰一樣的存在,神聖不可侵犯。因此我絕不膽敢褻瀆,我絕不拿我還不起的,我覺得這比我欠錢還沒尊嚴;對於愛的人如果我做不到慷慨給予,我會有虧欠感,像是在說謊一樣。
但我是這樣想,不代表別人也必須這樣想,若我要快樂,就要挑選跟我在這方面價值觀相合的人親密來往。
以上這份思考的靈感,是來自於 珍大戶《同人不同命,同命不同價:戀愛中的估值理論(1)》:
「我們自小受到的9年義務教育裡,一直在教導大家,人生而平等。每個人的人格是一樣的,靈魂是一樣的,尊嚴是無價的,親情是無價的,友情是無價的,無論貧窮富有,每個人都只有24小時一天,每個人的人生都是幾十年,每個人也只有一次生命,似乎是很公平。
然而,事實真相卻遠非如此。
你會發現,不同的人,對人格、靈魂、尊嚴、信譽、名譽、親情、友情,還有時間,甚至生命,給的估值都不一樣。有些人認為很重要的東西,另一些人眼中,未必價值很高。就像是,有些人的腰子,就真只值一個iphone 6。在經濟學的世界裡,萬物都有價,即便是信譽這種看不到摸不著的東西,也是有價的。我知道,每當我一談錢,一談價值,一定會遭很多人的罵。但你不能否認,現實生活中,就是如此。很多人選擇用自己擁有的一些東西,去交換資源。
每個人對不同事物,給予的估值都不同,這就產生了一種風險——套利。
舉個簡單的例子。在中國,Tommy Hilfiger的T恤1200元一件,外套2400元一件。但是在美國,同樣的T恤40美元,外套60美元。當你收到一件衣服時,你是用中國的估值體系呢,還是用美國的估值體系呢?如果你用中國的估值體系,那麼就存在套利空間,別人送60美元的外套,你當成2400元的禮物。
例子舉衣服值多少錢,當然很簡單。但生活中,卻複雜的多。
...當你對一項事物估值高,有人估值低,你就容易被蒙蔽。
如何不被蒙蔽?
不是讓自己把一切都看貶值了。而是要相信,這世界上每個人,都是同人不同命,同命不同價。
你的時間值錢,而有些人的時間是廉價的;
你的自尊值錢,而有些人的自尊是廉價的;
你的信譽值錢,而有些人的信譽是廉價的;
你的名譽值錢,而有些人的名譽是廉價的;
你自己可以看重親情、愛情、友情,但不是所有人都看重這些。
自己可以承諾,但有些人確實就是嘴炮;你可以真心,但有些人的真心就是廉價的;你的真愛難得,但有些人確實遇見誰都是真愛。
江湖險惡,不要傻傻的用自己的估值體系,去理解別人。
換到感情領域,也是如此。」
後記於03/12:
前日子Lee聊到有些作家會人、作品不分。我說做作家影響生活其實這是沒辦法的事,首先是,你是必須有意識地保護自己的敏感。通常人在一次一次生存的需要下會對傷害鈍感,但為了讓創作的心活下來,有些人不能那麼做。
就像郝蕾在訪談中說的:「我認為這是被我的職業害的,我的職業必須需要敏感度。...我的痛跟我的快樂都是比別人敏感很多倍的,所以我旁邊的這個人一定要跟我同步。」
後記於03/26:
去年有一次聊天,我才驚覺被看成「特別的」,對某些人來說是多麼重要的事。因為從小便被說是個怪孩子,老是對自己這種難融入感到焦慮、沒有安全感,我想有這種願望的人肯定不知道這是什麼滋味。
我很少注意外界,常常捕捉不到別人的惡意。我也很少會馬上覺得被人冒犯。而我的五感實在稱不上敏銳。
綜合以上,我一直以為我算是個不敏感的人,鈍感的人。
但最近被一個舊識生氣,問我為什麼老是要去想對方做某件事的動機,然後自己在那裏不開心,為什麼不看他的行為就好。
我仔細想了一下為什麼自己要這麼做,才突然發現我其實並不是一個鈍感的人,而是一個對情緒其實很敏銳的人。
例如,我從小就是和事佬,會試圖降低場合中可能發生的衝突,完全無法忍受電影中血腥、暴力或驚嚇的場景,無法對他人的不自在視而不見,長情,會為自己來可以做得更好的事自責很久,需要大量時間思考、獨處,有很強的直覺。
我還發現了,雖然我通常不會馬上發現別人的惡意,但我很容易注意到微小的善意,因此得到巨大的開心。
這是因為在我的世界觀中,劇本一向都比較天真,我也傾向於先幫對方的行為想理由(就算這個理由事後看來是相當不可思議)。
這不是遲鈍、想太少,而是想得太多,又過份容易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人都知道我們在感情上一向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像我這種人也不會例外,只是就像有些人永不會遺忘傷痛,在我多感的小世界中,比快樂更優先的順位是實在多了去。
就拿這次來說,J不能理解我為什麼糾結這麼久。我並非為了虛榮或是八卦的惡趣味,實在是我不能原諒自己有誤會對方以致讓對方傷心的可能性,更不用說在我心中有回報他的需要,會傷害到他的感情的這種可能帶來的罪惡感太大,致我沒辦法果斷走出來。
對我周圍的某些人來說,顯然我這種行為是不可理喻而瘋狂的,並需要自我克制,天曉得我已經自我克制的多用力了。
因此我對於我的人際關係有了新的理解。
我就是個在衝突中會傾向去理解別人,也因此非常容易自責的人,如果我周圍有人會不留情地利用這點,或是把我這個特質當成一種自找的缺陷來鄙視,我不應該再繼續試圖讓他們理解,或是改變我自己了,而是應該離他們遠一點。
以我的狀況來說,比起建立認同,更重要的是止損,畢竟這會是個惡性循環,而我一旦開始自責、傷心,這些情緒就會如滔滔江水只怕要流好幾年。
後記於03/26:
又或者是,我過分的容易體察他人的不容易,造成了我自己的不容易,而這個不容易配上了我的責任心、不安全感,就時時刻刻都在折磨我,讓我最近一陣子心真如絞那樣常常在痛,覺得像我這樣既在生活又在感情上無法完全自理的人為什麼還不去死,有這許多情緒又有這許多細故給人添麻煩。一邊這念頭起伏,一邊是這幾個月努力還是以失敗告終以來第一次哭。哭完之後還是覺得懶,吃也不能吃,動也不能動,什麼話也不想說,也不想努力什麼。
我這才明白若要一個人懷疑起天的存在,不必讓他懷疑世界的價值,只要讓他懷疑自己的價值就好。
頭一次,在我的人生中,我懷疑起天的存在,因為就在昨天,我明白了一件事:
1. 就像跟L跟妡說再見一樣,我必須跟J說再見了,而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我有一天會離開他
2. CH原來是真的有意要傷害我,我這幾個月一直苦苦掙扎不願意相信。他某方面讓我重生,某方面徹底終結了我的天真
2. 我不再是對自己好不好起來抱或不抱期待了,我只是不在乎
3. 我不再對自己存在的正當性存疑了,這個答案我已經不在乎了,反正就算明天我死了或是怎麼了,往後的每一天也會跟我過去的每一天一樣,充斥我幻想出來的意義
說也奇怪,我似乎終於到了那個傳說中情緒真空的地方。我也不是不開心,我就是不在乎自己開不開心了,這感覺真奇怪。
而我就在剛剛想起L。
頭一次,我可以很不帶感情地說出: 我希望他妹妹也遇到一個像他對待我一樣對待他的男人,讓他們真的知道他們對我做了什麼,而且我不在乎他們會不會痛苦,事實上,我希望他們越痛苦越好。
後記於2020/04/06:
最近又重讀林徽因許多文章,我覺得她帶給最大的啟發,就是明白文字可以不以做思想之載體為唯一功用,而是本身自成藝術,單是它們以自身豐富之形聲意排列組合起來的方式,堪自成一格藝術品。如同林洙形容:「她是語言藝術的大師」,我從未見過第二人能像她一樣差遣文字好讓思想來去自如,即便是一流的作家也少有能讓文字本身超脫內涵而神采飛揚的能力。
柯奈留斯在《如何給自己一份無價的禮物》中談到:「這種能力混合著天賦、充分的語彙、靈活多變的聲音運用、富韻律性而悅耳的組句訓練、組織概念與加強重點的技巧。」實在把這門藝術的重要性概括的很全面了。
多麼想聽她真人說話啊!
後記於05/20:大致上從知乎作者 花域星魂 轉來,倒不是覺得他的推論全是真的,而是以方法論對我幫助非常大。
首先,infp一定不是天生存在的人格,因為infp有許多違背人類生存本能的行為機制。但這不意味著infp是創傷性人格。至少就我認識的很多受人格影響明確的infp,他們的家庭並沒有給他們帶來極大的傷害,他們的家長比大部分人的家庭要合理。
infp在中期很容易認為,自己的家庭已經給自己帶來無法挽回的傷害和痛苦,但這只是因為,別人眼裡不值一提的痛苦,在infp眼裡可能是難以承受的。而這些痛苦,甚至是深刻感受的機制,多半不是infp自己的錯誤。infp習慣了被動承受,也習慣了被動埋怨(因為確實如此)。
"不是天生存在"即並不是以人類天生的性格來應對這個世界,例如正常人渴了會找水喝,餓了想找吃的,生氣了就會發脾氣,想要什麼就會索取,但infp可能會通過改變自身的態度來表現出情緒和感受,把主動權交給別人,希望別人能理解自身的感受和需求,並滿足自己。如果不奏效,那麼infp乾脆不抱任何期望,甚至不與任何人合作,infp在艱難的情況下會把自己的需求降到最低,然後開始考慮未來。
infp具備的一些特殊特點:
①獨立:極力回避向他人求助、被他人幫助,不對他人抱有期望。(但不回避fi的無條件協助且保留期望。)受群體情緒影響,但不受群體思維影響。infp有一套獨立的思維感受系統,用於感知和解釋其他人的心理活動,該思維系統也會參與探索世界規律。因為思考獨立,infp的立場不穩定,一般占弱小(需要救助)且合理的一方。但由於i的高避害傾向,若非必要,infp不會冒太多風險。
②表面冷淡:難以處理和回應他人的物質/情感付出或索取,難以處理一般意義上的情感互動,但內心情感豐富。
③不斷修改自我:持續調整自我形象或行為模式,以尋求環境對自身的接納,認為環境對自己的態度,與自身的形象正相關。
④劇烈情緒波動:容易因自身的被動產生情緒感受,每次波動都可能導致infp改正理想目標、自我形象和生活狀態。
⑤不完整的外殼:對別人知曉自己的缺陷感到痛苦,但又時不時渴望展現自己的缺陷,希望讓別人看到真實的自己。在混亂的行為模式下,infp學會了在失言或形象受損後果斷修改自己的形象和行動節奏,或表現出迅速成長的勢頭,或快速回避進一步的接觸,來避免刻板印象。
⑥完美主義:需要收集海量資訊來開展活動,如果結果(或形象)不夠好就不敢行動。
⑦馬斯洛需求倒三角:對自我實現、關注、重視、尊重最為在意和渴望,越底層的需求越被忽視。infp趨於實現理想的原因就是,infp太難從常規的事物中獲得快樂,哪怕是獎賞機制明確的遊戲,甚至是真正的成就或金錢,都無法給infp提供穩定的快樂,或者說無法壓制infp的焦慮。infp只有為自己的理想前進,或者為其他人實現些什麼的時候,才能感受到那種穩定而持久的快樂。
⑧讀心:擅長感受他人的內心和思維活動,自身思維活動非常頻繁。
⑨直覺強,邏輯差:只有一步到位的直覺判斷,沒有邏輯推理過程。
雖然沒有什麼邏輯可用於判斷這些特徵意味著什麼,但我們可以逆推出最終的結果,符合以上特徵的情況的場景,其實只有一種:嬰幼兒時期的infp對監護人索取幫助或情感互動無法得到結果,但又沒有遭到過分的對待(甚至得到了相當好的照料),infp發現需求的滿足似乎與自己的求助行為無關,甚至求助之後適得其反,長期處於被動局面下的infp開始過早關注自身的形象對生存帶來的影響,開始發展自我意識和內在感受,並極力避免任何求助行為和情感付出,以降低監護人背叛求助意圖和自身求助期待感帶來的痛苦。
人在被動的情況下總是會放大自身獲得的情緒感受,這多半是infp高fi,以及擁有以上所有特徵的成因。……回答一下幾個問題點。
如果從快樂角度來說,在生存受到威脅的情況下,快樂實在太過難得,除非自己的形象達到了那個“完美”的標準:尋得兒時父母的歡心(正確回饋)——一個infp幻想出來的,原本就不存在的標準。
這導致infp成為人性和自我形象層面上最難墮落的人格。雖然快樂極為罕見,但取而代之的是希望,infp擁有一個可以為之付出任何東西的理想,擁有強大的主觀能動性。早期訓練出來的獨立思維系統提供了高速學習的能力,對自我形象的修改提供了反覆運算能力。
infp本身並不快樂,但是infp能在自己的未來框架中,找到其他人格永遠找不到的快樂,能體驗到其他人格一輩子都體驗不到的感受,甚至擁有將這些感受提取到文藝作品中,分享給其他人格的能力。
infp本身就是情緒感受、行為模式最具自主意義的人格,性格修正空間大到常人難以理解,...大部分人格無法處理infp能接納的知識範圍。infp幾乎擁有奢侈的資訊處理功能,能在無比混亂和粗糙的資料中整理和挑選出富有實際意義的內容(同樣能接納的還有intp,但intp的自由度……)。...如果拿到Ni核心,垃圾資訊接納能力不足,創造力降低。拿到Te或Ti核心,內在情緒活動的捕捉能力缺失。拿到Fe思維捕捉能力暴跌。拿到Se,說實話沒什麼用。上哪找一個像infp進步速度這麼快,直覺邏輯能力都足夠,感受又這麼敏銳,知識收納速度和能力沒有上限的人格?雖然代價是大了點。但是,即便如此,infp也必須成為類似entj或intj的人格,即在Ne-Si學習到的東西的基礎上,開發第四功能Te,再由P轉J,讓infp能夠把學到的東西兌現到現實。因為infp這個人格沒有行動功能,只有資訊處理和預判未來的功能,這讓它無法作為一個獨立的最終人格形態來應對世界(除非給別人做搭檔、軍師)。開發Te(一定程度上壓制Fi,降低情緒影響),再由P轉J(阻斷資訊輸入,著眼於小行動計畫)對於高層次的infp來說,收益實在太大,難度又並不算高,來回調整也不吃力,所以基本上應該這樣去做。要選還是得選infp,因為infp的渴望機制帶來的可能性最多,而需求和本能影響最少,進可奮發向上,退可感受人生,是非常自主的人格。……當然,infp面臨的最大災難是,infp是大後期人格,前中期沒發展好就完蛋,比絕大部分人格都完蛋,無論性格如何,infp必須走到大規模學習這條軌道上,知識就是力量。
infp的四個功能哪個都不能少,Te必須發展,但也必須排在最後一位,因為前三個是基礎中的基礎。
P/J的轉換並不是真轉,而是偽轉換,主要原理是借助降低對資訊處理的能量分配,將能量集中在處理計畫細節的問題上。你可以認為轉J的infp仍然是infp,因為infp仍然在使用那幾個功能來完成這個思維活動和行為方法。
發展Te會稍微影響Fi的權重,但Fi的影響已經發生了,行為和感受機制已經訓練完成了。
無論是否受難,infp在任何環境下都容易感到痛苦,尤其是在常人無法感知到的地方,這樣的痛苦或許可以讓infp能夠在較好的環境中獲得足夠的成長。
太壞的環境肯定不適合infp,或所有需要安靜環境和廣泛資訊管道的np這類學習性質的人格,一定程度上會影響成長效率,損失時間成本。上一輩的很多infp都沒把ne發展起來,變得又不像S又不像N,也是因為當時的環境不適合np成長。
這些都是Ne的魔力……是通過廣泛收集客觀資料直接聯想得到的結論。
情緒控制無解,infp有固定的血清素降低機制,這個玩意來自早期影響,基本無解,血清素一降低,情緒控制能力一定會下降,隨之而來的就是悲痛、壓抑和強迫性回避。infp需要和別人達成共識,避免這種機制的觸發。
和別人接觸是必須的,這是我沒有寫進去的一點,infp的廣泛接納和思維能力很受高層次人群的青睞,有機會的話一定要跟高手接觸,多展示自己,運氣會變好,僅僅觀察或參與也很好。
溝通障礙無法回應他人情感,被動感受環境而不做行動坐等監護人照顧,無法索取任何東西哪怕看到別人能夠索取,對基本需求和金錢的欲望很低導致脫離現實,喜歡捐贈和為了自己的幻想中的形象不惜承受損失,對其他人的特定舉動可能產生難以置信的情緒波動帶來嚴重的不穩定、這種不穩定可以摧毀infp的生活、能量容易分配給幻想而不是現實生活。
功利主義是服務於意義的,那些理想化的東西沒有功利主義怎麼實現?infp不僅不應讓功利主義與理想主義發生衝突,甚至還要加倍的去崇拜功利主義,因為越功利,離最終的理想就越近。
我們都明白,功利主義並不是我們的本質,我們沒辦法真的去追求那個,我們認識到的功利主義不過是實現理想主義的終極工具,是真正的力量。
但Te與其說是功利主義,不如說是實效主義,即我想要什麼樣的效果,我如何去實現,什麼邏輯支援我,我必須怎樣做,並非完全功利。
功利主義是一種有益的矯枉過正,能幫infp平衡自身的過度的理想化形象。
因為主觀可隨意調整。
受ti客觀事物影響能動性越大的人格自由度越低。
受fi主觀事物影響能動性越大的人格自由度越高。
所有行動為了滿足好奇ti,和所有行動為了滿足感受fi,區別是很大的。
正因為感受是一個可以被主觀判斷影響的東西,infp自我修改的空間不可估量,而fi又是一個不易受他人影響的功能,不容易被控制,fi+ne的自由度理論上是沒有上限的。因此導致的自我形象的不穩定則成為自由度的代價。
INFP不會講邏輯的……INFP的邏輯觀裡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因為所以,他們甚至不擅長結論因為。
他們總是說:結論,結論,結論,結論,結論——這些結論加一塊同時印證了所有“結論”的正確性,因為這些結論是一個自洽的模型,可以解釋某些現實中存在的現象,甚至可以創造出實用的辦法,所以之前的結論可能是對——
你可能以為INFP這是想用多種假設來對某種現象進行解釋,你以為他會拿出那個現象,實則不然,INFP根本拿不出那個現象,因為他同時想要解釋的現象實在太多了,大部分時候,那些被解釋的現象本身就是一堆普象規律。於是整個邏輯過程的可判斷性為0,INFP只能不斷的說出結論而無法給出任何依據。他們自己也很苦惱,甚至很多時候也不太相信自己的體系,於是又想著繼續和現實對照以讓它完整和實用,然後幾年就過去了……這就是INFP的邏輯。
如果把INFP所有的邏輯推導過程拿出來,應該是這樣的——
①倒果取因:誒?突然發現這個現象似乎用這個概念來解釋,但是好像……也不太說得通。
②全層發散:(腦子裡不斷蹦出無數個和當前思考的概念沾邊的詞彙,雖然自己體會不到,但是很明顯大腦在高頻運作——然後腦內開始無限列目錄。這個時候有鍵盤或筆的話可能寫上1-2頁紙的概念詞。)
③普象近似:誒?這個概念雖然不咋地,但某些和這個概念略微相似的某些詞彙,好像與宇宙各種亂七八糟事物的規律有一定相似之處啊,但是……還不夠相似,待我再換上幾個詞彙看看……腦內又是一波列目錄……啊,這些不知道從哪來的詞彙組成的概念,竟然可以直接解釋上面那個現象。(雖然和一開始的想法已經差到十萬八千里。)
④生態平衡:誒?現在這個解釋竟然如此強大,既不會破壞掉其他現象的產生,也可以與大部分看似沒什麼關係的宇宙規律相自洽,還能解釋各種其他的實際現象?那這個莫非是真的,哇好爽我竟然發現了真理,我是不是要成為大明星,能成為家人的希望,能拯救世界上所有苦難的人了?趕緊記下來!
⑤劃分新概念:既然這個解釋存在,那麼和這個解釋相似的概念和反轉的概念,應該也能解釋其他的客觀現象,如果這些解釋不會打破宇宙現象組成的生態平衡,那麼這些解釋可能是有效的……(又開始列目錄……)我的天!這幾個新的解釋之間竟然也存在生態關係,他們共同為這些現象提供功能!我是不是更接近大明星了?趕緊記下來!
⑥盲區補全:既然這些解釋和這些現象存在,那麼他們的外部或許存在一些我沒有發現的盲區,那麼那些盲區裡可能也存在一些我沒有發現的現象,並且如果這些現象也參與到所有現象的生態平衡當中,那麼他們也有可能存在了……如果那些現象存在,我就必須創造新的解釋……同時不能破壞這個世界的真實性……(又是一波腦內列目錄,與普象規律做對照。)啊,我已經看到自己拯救世界那一天的震撼場面啦!
⑦推翻重來:自嗨了一個星期的INFP,終於冷靜下來,他拿著自己的宇宙真理跟現實一對照……嗯嗯嗯嗯……雖然怎麼看都很有道理也能解釋很多的事情,但是沒什麼使用價值嘛,而且還可能是錯的……算了,放著吧,以後可能有用。
不過……發現真理的感覺有點上癮啊,再來,繼續!(然後迴圈這個過程。)
⑧久病成醫:五年後,INFP即便獲得再多任何真理,也不會感到開心了,因為他分分鐘就能領悟幾十個。而且這個時候,他隨口說出來的結論,都是從裡到外嚴謹客觀挑不出毛病的,他甚至分分鐘就能講出自己從來沒聽過的哲學道理,聽得別人直點頭……到了這個階段,他已經忘了當年的自己是怎麼推出那些亂七八糟的毫無價值的真理,他只知道現在自己的邏輯能力,賊強……
你會發現一個高層次的INFP即便毫無邏輯推理能力,但他就是很有邏輯……
……
INFP有搜刮知識的本能,只要有資訊管道,他們就能不斷通過與現實的對照來完善自己的整體邏輯,並且因為對情感和信仰的高度需求,INFP會擁有無限的動力去完成這件事情。
如果說INTP搜刮知識是源于生存本能引發的好奇,那麼INFP就是相信自己在未來可以獲得某種情感上的體驗,為了這個目標他可以付出一切。
然而一切都建立在真實資訊的前提下,一旦失去了真實資訊的管道,INFP,INTP,或者類似思考方式的人格,就會走向悲劇。
關於調整人格,網友 育空之心 的看法:
你說的這種性格自行修正能力極強的人格被相當一部分人認為是5w4intp,這種人格確實很難分辨,同時具備infp和intp的許多特點。不過我還是支持你的觀點,這種人格是infp,因為如果要從16種人格中找一種人格變形能力最強的功能組,我覺得非Fi+Ne莫屬了,isfp同樣具備這種變形能力,但他們的這種能力怎麼說呢?比較正常,而infp在心中為自己擬訂的自我形象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完全理解,這樣的自我形象幾乎兼顧了人性的所有維度(Ne),而且又極具個人的獨特性(fi)。在“我想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這個問題上,恐怕除了4w5infp本人外,其他人都覺得不可思議,甚至無法想像,其實連他本人也未必能說清楚,但是會有一個模糊的印象。而isfp的人格擬態要正常的多,別人也很好理解,所以isfp很少被認為是怪人,孤僻的人。
而究竟是什麼造成了infp在這個過程中的極度投入,我認為你說的挺有道理的。而我認為是Te功能對他個人的侵入所造成的結果,這種侵入很可能是不友善的,以挫折,衝突,貶低的方式介入,敏感至極的infp馬上便能意識到:我的fi主觀意識和這個世界是格格不入的,fi+ne可以很快地洞察到這種內在與外在的不和諧,這種不和諧最終把infp從他們最元初,最自然的狀態粗暴地拉了出來。我認為infp最元初的狀態其實9號人格,也就是說我認為如果一個infp能夠有幸地一輩子生活在溫室裡,隔絕Te的侵擾,那麼他會一直保持9號人格的狀態。而一旦他被拉了出來,並且長期置於這種侵擾下,那麼他們的人格擬態之路便一發不可收拾了,fi+te不斷地反思這種內外的不和諧,並且為這種不和諧尋找理性的對策,而Ne+Si使他看到每一種人格在自己身上的可能,fi+Ne會構想出缺乏或具備相應能力的自我形象以及這種形象在其他人心中的投影(這種投影其實也是由自身fi派生出的),再由fi+Te評估這種自我形象在自己及他人心中的地位最終決定是否要加入這種人格擬態,以及具體如何實現它,這樣的infp會從元初的9號人格變為4w5,他們再也無法享受曾經如呼吸般輕鬆易得的內在與外在的和諧,而變為了苦苦追尋一種極其理想化的自我形象的尋覓者。
想要脫困,只有兩種方法:
1.放棄對Te的執念,放下一切由於內外不和諧造成的困擾,再刨除一切雜念後回到9號人格的狀態,與自己,與這個世界達成和解。這個方案對於infp本身來說不難實現,但由於諸多外部因素限制,很難。
2.大力發展Te,用它來挑選出那些對自我形象過高的期望,並把他們拋出腦海,而對於fi+ne生成的具有現實可行性的方案,使用Te來堅決執行並實現。此法一旦成功,infp的上限將會很高,但是太難了,如果infp無法做到用Te對自己對於自我形象的一些過於發散古怪的期望進行抑制和篩除的話,有極大可能中道崩殂,撐不下去
自我剖析、廣泛觀察也是必要的,然後,很多底層邏輯來自不同領域的資料或書籍,非常重要的是人類史、神經科學、生理學、社會心理學、廣告學和人格心理學方面的內容。
實際上哪怕不讀這些書,infp也有直接創造出知識體系的能力,但是速度要慢得多。
花域星魂 對學習的建議:
一、學習階段
infp必須建立回饋學習機制,要在獲得進步的時候幻想自己能通過該進步可能獲得的未來尊重、重視、認可、獎勵等情境來大幅增強正回饋。只有建立過回饋學習機制的infp才可能具備連續不斷的學習動力。高強度fi讓infp更容易創造這種自我激勵的正回饋,無需他人輔助便可在一些領域專注學習。
二、實幹階段
①點亮Te這個功利主義功能。無價值的事情不要幹,不要想,所有行動都是為了一些精確的目標/實效。要有真正意義上的目的性,要瞭解並理解他人的優勢功能,優勢邏輯,要讓任何形勢為自己所用,要維持穩定的自信和能力感。
②P項轉換為J項,停止輸入技術性知識,開始輸出計劃性行動。ne+p的特性就是信息量需求大,未來預判彈性和變數大,對能縮短時間消耗的技術的需求,高於徹底解決問題的需求。其他人格因為需要通過se功能的感知來獲取資訊,所以哪怕使用p項也擁有天然的行動力來完成任務,但使用ne+si的infp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資訊發散+資訊處理+資訊整理+搜刮資訊+未來變數的組合,根本不給infp留下一丁點的行動空間,前腳制定了計畫,後腳目標就變了,不怪大家把這種人格叫夢想家,沒有一個功能是提供實際行動的。除非一件事連腦子都不用動,或者幹完之後馬上就能得到尊重和敬仰,不然不把p項轉為j項的infp想要擁有充沛的行動力簡直是在做夢。
想要轉換P→J項要滿足幾個條件:
1.有大局倒計時,有每日任務,沒有迂回時間。
2.因為ne+si的組合不能沉沒積累轉頭去用空空如也的ni+se。infp必須把重心放在ne+si構建的“理想效果”上。就是說,現在的主要矛盾不再是缺乏未來的選擇空間,而是infp需要回頭兌現ne+si已經構建出的技術效用了。現在應當切斷ne的對外獲取資訊,把所有的能量投注在【實現ne預判的效果】這一目的上。這種感覺就類似于捨棄對未來的幻想,先把眼前的經濟兌現。
3.不再接受任何其他來源的變數和修改建議。因為目標已改為當前構建的具體計畫,而不是繼續追求更完美的未來效果。(讓目標效果變得固定。)
4.停止在做事前聯想正回饋,轉而在做事後聯想正回饋。
三、總體情況
早期沒有什麼比幻想未來帶來的正回饋激勵更重要的事情,因為潛意識學習和整理記憶的活動高度依賴內分泌獎賞。如果獎賞來自遊戲,潛意識就會讓你迅速學會如何打遊戲。如果獎賞來自學會一個知識並掌握一種未來,潛意識就自動幫你學會各種各樣的新東西。
思維模式成型之後,你只要知道一個新東西,你什麼都不用做,潛意識就自動在幫你整理、聯想、學習和強化記憶,潛意識真的很想要多巴胺一類的獎賞,以至於你什麼都不用做,你就能學會所有東西,並且永遠無法遺忘。
中期的infp的ne+si+te(最好開發出來)是最容易暴出寶藏的學習功能,如果一個infp不急著兌現價值,那麼他應該讓自己盡可能“學完”最多的東西。
後期的infp必須向Entj或intj靠攏,因為infp本身沒有任何可用的行動功能,更像是一個早期形態。intj和entj兩個用Ni+Se的人格又和infp的功能最為接近。所以最終infp會是一個高Fi高Te的,用Ne+Si來替代Ni+Se的Entj和intj,而不是其他人格,或infp自己。(最終會變成:infp的性格和知識庫,e/intj的執行和控制力,這樣一種人格。)
完成高密度學習→轉J→完成高密度行動,幾乎是infp這個人格的唯一解。
……
說到計畫,計畫最關鍵的地方在於“低阻高效”,也就是說你把困難的計畫分成了多個簡單的步驟,在做這些具體而簡單的步驟的時候不需要考慮太多其他的東西,只要完成小步驟就能獲得正回饋。
想提升行動力直接p轉j就好,停止搜集資訊,把所有關注點放在計畫的子步驟上,以做完當下的事情為核心目標,其他的不要想。
後記於06/12:
今天又遇到一個氣質相當相投類型的人,突然明白過來,我所謂的這種情感橫溢的生活,其實並不是說我推崇讓情緒來耍弄自己的生活態度,而是我推崇一種情感上的義氣,套句馬未都的解讀,就是不計成本,所謂我好的這口「性情中人」,原意是在情感上不計成本,有豪俠之氣的人。像這樣的人不斤斤計較自己情感的得失,因此前期在人情世故上或許會顯得笨拙或不合時宜的坦白,但若能成熟起來亦是最能容納人性的種種不能。
只不過,我有時覺得自己過分的相信這世界自有「詩性的正義」,誰知不過是一樁又一樁的悲喜劇。
性情之人並非我想成為的人,而是我不得不做的人。有時我也覺得十分委屈。
後記於06/14:
「方丹拉圖對於悲劇有深切的了解,但他也正因如此,而對相反於悲劇的優美事物感受更加敏銳。...我們如果不覺得人生艱苦,美的事物對我們就不會有這麼大的吸引力。我們如果要製造一具對美能夠感到愛好的機器人,就必須做出頗為殘忍的事情,亦即確保這具機器人能夠厭惡自己,能夠感到困惑挫折,能夠感受苦難,同時又希望自己不必承受苦難。...
畫家若是將事物呈現的比實際上更美好,通常不是因為他們對不完美的面向視而不見。我們不該認定考夫曼對於十八世紀女性的現實一無所知。在這幅作品裡,她是企圖表達自己對於和諧以及創作活動所懷有的渴求,而且考夫曼的這種渴求之所以特別強烈,正是因為她對自己與他人的失敗都有深切的體驗。...
以諷刺畫為代表的簡單與誇張化的呈現手法,能夠凸顯出尋常經驗中遭到忽略或者淡化的珍貴洞見...同理...策略性地誇大美好的面向,能夠產生這項至關緊要的功能: 精煉與濃縮我們克服人生種種艱難所仰賴的希望。」—《藝術的慰藉》
這讓我想到在生活中,真正經歷過大風浪的人都對人性的善良懷抱推崇和珍視,反而是自詡為已懂得人性的野心者會將善良斥為虛弱和無能。
不過還是必須強調這裡指的人性美善,並不是什麼都美美美的那種,而是有力量的。
有時候我朋友說我常過分放大別人的好了。現在想想,或許不是因為我相信自己所處的世界更光明美麗,而是相反的,我在心底深處對很多事抱持荒涼的假設。
後記於06/20:
「我要求不幸的權利。」
「你的意思是希望有變老變醜的權利、有得到梅毒和癌症的權利、有沒有東西可吃的權利,還要有和大家推擠的權利、因為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而擔憂的權利、感染腸胃炎的權利,以及擁有各種無法表達的煩惱的權利嗎?。」
「是的,我要求所有的權利。」一《美麗新世界》
後記於06/22:付出也是一種需要。明白過來這點,我驚覺自己過去是多麼對此渾然不察,以至於高看了自己拋擲情感的價值。以更成熟更克己的態度去付出,或許是更仁慈的。
後記於06/22:
「小說是一個獨立的心靈世界,這個心靈世界和我們的現實世界是不一樣的,它沒有實用的價值。我們去建設它,完全不是為了使用的目的。
那麼我們的動力是什麼?
我們的動力是感情。我還想給感情定義一個名稱叫『心理經驗』。...我覺得一個作家他之所以要去創造心靈世界,就是因為被他的心靈景象,被他的心理經驗強烈驅動。...
可是為什麼會有藝術家和瘋子的區別呢? 是因為,藝術家是有理性的,他可以用他的理性將他和人群不調和的情感創造出一種東西來,這種衝突四起的情感很像是岩漿,是一股強大的能量,如果你沒有理性去控制它,把它鑄造為一樣東西,你任它漫流,那你就完了,你就毀了自己,因為你一個人形單力薄,你和一個人群去作對的話,你只能毀了自己,你不會毀了別的任何人。...
那些出沒在我們城市街頭巷尾的頹廢人影,在他們心裡其實都抱有一種非常獨特的觀念,他們行為上都有一種不能和人群融合的地方,但是因為他們缺少理性,因此他們不可能把他們那種異乎尋常的特質變成一種動力,去創造什麼,他們只能自己毀滅自己。
而藝術家不同,他絕對是個有理性的人,是理性使他原始的衝動變成一種強悍的生命力,因此他能夠忍受人群外的孤獨,他能夠在人群外保持自己,然後他還能將自己的特質留下痕跡,那就是創造。
...
藝術的創造者還是一種特別具有情感能力的人,他應該具有敏銳的感受能力,就是說他應該有痛感,他不是麻木的人,他是個很有痛感的人,一觸即發。
那就是為什麼在大多數人認為正常的情況下,藝術家會有反常的反應,這就是一種異乎尋常的敏感性,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從人群中脫離了出來。從這點來說,不是命運決定了他的邊緣化,而是他自己決定了他邊緣化的命運。
藝術者的感情還表現在他的感情質量上,他應該有力量把這種痛感,這種情感推到一個高度。...我覺得情感的一般狀態只是一種傷感...
感情的質量取決於創作者本體的能力,這種能力最高級的階段我以為是『忘我』。什麼叫忘我? 就是他會把自己毀滅掉,而不是展覽自己。...
我說藝術家的情感能力必須具有兩種條件,一個是敏銳性,但是這個敏銳性不能搞得杯水風波,小小一件事情張揚得很大;
還有一個就是要有力量,要有力量把情感推到極致,推到高潮,這種力量就和理性有關了。
...
情感往往體現為一種很強烈的衝動感。這個衝動感我們怎樣把它變成一個小說,中間要經過這麼漫長細緻的技術化的處理,你要保持你的感情,但是你卻要冷靜地處理它,使它最後成為一個客觀的存在。...
第一要靠理性來檢驗質量。...
然而危險的是,理性可能使感情枯竭,它可能使人變成非常冷靜的人...於是就有了第二項理性的條件,也就是心理的承受能力。這個心理的承受能力我以為是一個壓抑的過程,當你心裡有一種特別強烈的感情產生的時候,你需要壓抑它,你不能急於把它宣洩出來。...
理性對情感擔負的第三個功能,想像力的功能。...靈感不同於感情的衝動,它是已經成形的感情,所以它其實是吸收了理性的幫助。」一《小說家的十三堂課》
後記於07/09:「『時尚』不會讓你變得性感,你的『經歷』和『想像力』才能讓你變得性感。而要想得到這些性感沒有別的捷徑,唯一的方法就是你得好好生活。」一山本耀司
後記於07/10:
「小說的語言還是與現實的語言存在著區別,但是語言的情況比較特殊,它要在具體環境下才能表現出它的性質。
日常性、經驗性的語言機常會迷惑我們,有兩種情況,一種是非常風土化的語言...還有一種就是時代感非常強的,具有反諷意味的。...
這兩種語言都須有一個大前提,就是我們要有足夠的背景材料,否則便無從了解。...
那麼小說的語言應該是什麼樣的語言呢? 我稱它為抽象化語言。換句話說,完全沒有使用色彩性的語言。它所用的是語言中最基本的成分,以動詞為多。...動詞是語言的骨骼,是最主要的建築材料。...動詞是語言中最沒有個性特徵,最沒有感情色彩,最沒有表情的。而正是這樣,它才可能被最大限度地使用。」一《小說家的十三堂課》
王安憶 談小說語言的特質讓我想到可以很好闡述 林徽因 文章的好。
她當然也用比喻,但她用的風土化或時代感的語言極少,所以說雖然她的比喻非常有趣,卻不是艱澀或深奧的,反而襯托出有種日常中見微知趣的妙處。
再來她的文章若有出現對話,基本上也像是她一個人在說話,很少有因應不同角色需要做大幅度轉變。
雖說這樣的風格本該有落入枯燥的可能,但她選的詞字有新月派獨特的,以夢幻和典雅著稱的特質。若說精確一些,就是她選用的動詞,和她把名詞重組起來的方式,有種優雅的韻律一而且絕對不會不美一合著音樂感 ( 或許是因為新月派寫新詩的訓練 ) 構成整個文章。
最後讀者能感受到不只是文章,而是反映出她的整個心靈世界,洋溢著靈俏、美的光輝和生命力。
舉她一篇我很喜歡的散文《一片陽光》的一小段舉例 ( 篇幅有限。未來可能會另外整理一些她的文章,完整放上來 ):
「放了假,春初的日子鬆弛下來。將午未午時候的陽光,澄黃的一片,由窗欞橫浸到室內,晶瑩地四處射。
我有點發怔,習慣地在沉寂中驚訝我的周圍。
我望著太陽那湛明的體質,像要辨別它那交織絢爛的色澤,追逐它那不著痕跡的流動。
看它潔凈地映到書桌上時,我感到桌面上平鋪著一種恬靜,一種精神上的豪興,情趣上的閒逸:即或所謂「窗明几淨」,那裡默守著神秘的期待,漾開詩的氣氛。
那種靜,在靜裡似可聽到那一處琤琮的泉流,和著仿佛是斷續的琴聲,低訴著一個幽獨者自誤的音調。
看到這同一片陽光射到地上時,我感到地面上花影浮動,暗香吹拂左右,人隨著晌午的光靄花氣在變幻,那種動,柔諧婉轉有如無聲音樂,令人悠然輕快,不自覺地脫落傷愁。
至多,在舒揚理智的客觀裡使我偶一回頭,看看過去幼年記憶步履所留的殘跡,有點兒惋惜時間;微微怪時間不能保存情緒,保存那一切情緒所曾流連的境界。」
瞧她動詞用的多巧妙!
後記於07/11:
「18世紀非常流行書信體小說...珍奧斯汀《傲慢與偏見》的初稿是以書信形式寫成的,後來她更改了初衷,也預示了書信體小說在19世紀的沒落。到了電話普及的時代,這種小說成了稀有動物...
書信體小說也是用第一人稱敘事,但相較於更常見的自傳體書寫,書信體小書有些自傳體欠缺的特徵...如理查森所說:『一定是寫作風格的緣故,寫作者在不幸的當下動筆,難以預料的變化所造成的苦痛折磨著心靈...比起以枯燥、死氣沉沉的個人敘事風格來講述已經克服的困難與危險...更加生動而感人。』
當然用日記體也可達到同樣的效果,但書信體小說另有兩個優點。
第一,它容許不只一組的書信往來,因此可以從不同觀點,甚至是以完全不一樣的解讀方式來呈現事件的樣貌。...
第二,就算你像弗瑞安一樣,將自己侷限在一組通信往返上,信件仍然不同於日記,信件總有一個特定的述說對象,而該對象預設的回應會決定文本的走向,讓小說在修辭上更加複雜、更加有趣,揭示故事的方式也間接隱晦。」一《小說的五十堂課》
看到這邊突然想到,我高中時的部落格,用的就是書信體的手法。
那時候我假想通信的對象是《傲慢與偏見》中的 珍奈特。
當然我這麼做,完全是因為在電影中,莉西寫信給姐姐的一幕幕合著它本身影像的美感,加上我對自身姊妹情缺失所引發對溫暖手足之情的想像。
但今天讀到這一段,突然覺得如果認真探討,或許也能說我那時就不自覺的在用想像的筆法虛構一個心靈世界。我部落格一篇篇的文章看似各個獨立,實際上背後有個舞台,這個舞台搭建上有自己的邏輯,風格上就是我對珍奧斯汀那明亮、靜好日子詩性的信仰。
所以說,到底這一生你做的有些事有你的風格還是違背了本心,事後回來看都騙不了人的。
16歲的我無意識的舉動恰好還是能忠誠地反應出我的本質。
後記於07/19:
「天堂不是我的家園,流淚心碎後,我要重返人間。」一《咆哮山莊》
「敏感度是非常罕見的品質,而無聊與敏感度是成正比的。敏感度總是在尋找新的事物,每天都在尋找愈來愈多的新事物。敏感度像是一種不安的狀態,不過也是一種充滿了生命力的狀態。」一奧修
後記於08/21:「我欣賞的女性往往是不那麼冷靜的,她們有一種原始的衝動,要那種她可能得不到的東西。慾望是一種生命力,可能在某些人看起來,慾望就是一個性的解決辦法。前面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也有一種危險的快感的。...愛的時候,有的時候是和對方沒什麼關係的,自己的一種情感的需要吧,女性比男性需要的量大。我肯定做不到這樣勇敢地去生活,否則我就不會選擇做作家。」一王安憶
後記於08/27:「我認為一首好詩總是保有一定的神祕色彩...精準到位的文字包裹在某種奧秘意象裡。文字會在那活生生的謎題周圍創造出某個『形』一它們暗示著那個神祕課題,但從不完全揭露它。...看得見的文字承載著更多看不見的神祕。當我感覺文字底下有某個東西騷動著,就知道我做到了,那個騷動,也就是史蒂文斯詩中所提,神秘情感歸屬之地。」一艾美本德
後記於08/29:
他(傑克吉兒伯特)晚年寫過一首可能是我這輩子最愛的詩:《捍衛的要點》...這首詩討論人類意識中的主要創傷,也就是:面對生命中這些苦難,我們該採取什麼行動?我們該怎麼活下去?...
詩一開始便承認了這世界多麼具有毀滅性,多麼不公平,且多麼哀傷。...
它捍衛的是快樂。一種真實的、成熟的、誠摯的快樂—不是那種廉價買來、無知的快樂。他不是說我們要用歡愉來建造一座堡壘,以抵禦世界的侵略。他說的是那些驚喜片刻多麼像奇蹟,又多麼讓人覺得苦痛到頭來是值得的。...當你在天平兩端秤量著苦難與這些小小的快樂時,身而為人還是值得的。
...我不認為年輕人寫得出那首詩。我甚至不知道沒有注意過這些細節的老人能不能寫得出那首詩。這就是傑克吉兒伯特最大的特點—他致力於悉心注意這些細節,他不想錯過他們,不想別過頭去不直視它們。他有另外一首詩寫的是他與幾位神祇的對話,祂們給他一個享負盛名的機會,只要他願意放棄他這個亂七八糟的人生。但他沒有接受。他說:
讓我再愛
最後一次,我哀求祂們。
告訴我人類的必死,恐嚇我回到
存在的當下
祂要求的是,給我真實的東西,而且不是說著玩的。...這裡的『恐嚇』,不是高空彈跳或衝浪—而是想站在深淵邊緣往下看,全神貫注往下凝視。這是對文學的承諾,對真實活著的承諾。
...認為每件事,即使最艱難的,在根本上都很有趣。這麼說很容易聽起來像過於天真的波利安娜,但那些你所認識真正能做到這點的人絕不天真。
...『妳有沒有當詩人的勇氣?』我們需要勇氣來正視自己,來看清世事無畏無懼,來讚嘆生活及創作中恐嚇我們的事物。...」—伊莉莎白吉兒伯特
後記於2021/01/05:「意境也是玩味的一種,在意意含混的文字後頭,心理的畫面也是含混的,都是墨在紙上暈染開去的東西。說不清道不明確你知我知天地知的東西。這都是難以命名的畫面,有些雲裡霧裡。...這總是不說『恨』,卻說『怨』,也不說『愛』,只說『悅』。『恨』和『愛』都太明確了,是結論,而不成其為意境。」—王安憶
後記於01/11:「詩學不僅僅是寫詩的藝術。詩性人格是一種忘記自我而讚頌大自然或他人之美的能力,創見與環境之間的親密聯繫。詩性就是能夠完全沉浸到環境中,並得出其本質或身分;詩性是透過敏感毛細現象與世界相通。詩性和審美是緊密相連的。詩性和審美來自於過分敏感,並從中激發出各種可能性。」—《太聰明所以不幸福》
後記於05/13:「相較於以成功人士的身分獨自站在聚光燈下,與他人在一起使女性感到快樂,『與他人連結並藉此體驗快樂、愛與超越』是她們的天性。...『超越』的意思是感受到自己是某一更大整體的一部份,並從中汲取喜悅,你並非放棄自己,而是獲得成長。在此連結中,你為其增添彌足珍貴的一磚一瓦,並因『被認知』與『被看到』而獲得靈感與喜悅。」—《內在女性覺醒》
後記於05/14:「許多高度敏感的人,他們除了在直覺性覺察這一方面擁有高度發展的女性能力外,也同時擁有『自我否定』的女性陰影。由此,其不僅能夠輕易地感受到他人的狀態與情緒,也同時具有過度幫助他人、忽略自身需求的傾向,後者與高度敏感無關,而是與『自我否定』有著密切的關係。...你無需與對方共同承受痛苦,對方也不會因此而受益。」—《內在女性覺醒》
後記於07/23:
「因為詩並不像一般人所說的是情感(情感人們早就很夠了)——詩是經驗。
為了一首詩我們必須觀看許多城市,觀看人和物,我們必須認識動物,我們必須去感覺鳥怎樣飛翔,知道小小的花朵在早晨開放時的姿態。
我們必須能夠回想:異鄉的路途,不期的相遇,逐漸臨近的別離;
回想那還不清楚的童年的歲月;想到父母,如果他們給我們一種歡樂,我們並不理解他們,不得不使他們苦惱(那是一種對於另外一個人的快樂);
想到兒童的疾病,病狀離奇地發作,這麼多深沉的變化;
想到寂靜、沉悶的小屋內的白晝和海濱的早晨,想到海的一般,想到許多的海,想到旅途之夜,在這些夜裡萬籟齊鳴,群星飛舞——
可是這還不夠,如果這一切都能想得到。我們必須回憶許多愛情的夜,一夜與一夜不同,要記住分娩者痛苦的呼喊和輕輕睡眠著、翕止了的白衣產婦。
但是我們還要陪伴過臨死的人,坐在死者的身邊,在窗子開著的小屋裡有些突如其來的聲息。
我們有回憶,也還不夠。如果回憶很多,我們必須能夠忘記,我們要有大的忍耐力穿著它們再來。因為只是回憶還不算數。等到它們成為我們身內的血、我們的目光和姿態,無名地和我們自己再也不能區分,那才能以實現,在一個很稀有的時刻有一行詩的第一個字在它們的中心形成,脫穎而出。」—《給青年詩人的十封信》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