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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過山陵地

「我女朋友就說,我看你們這幫,覺得就是相處為人處世,好幼稚啊。它的這種幼稚,其實我覺得就是相對於國內這種世故圓滑也好,比較中國式的這種相處吧。
我後來就覺得它可能不一定是一種幼稚,不一定代表說我們心智不成熟。我覺得這裡面更大的問題是,我們這幫朋友之間其實沒有建立起一個比較清晰的一種互動規則,或者宏觀來說,沒有建立起一種文化。就是如果你長期留在國內,那你和別人相處會有一套你的思路,而這套東西和大文化是相匹配的,然後如果你一直在國外,那麼你會玩老外那一套。
但是我觀察我們這幫人,我們之間那些規則和界線,其實非常模糊,所以我覺得好像我們之間出的那個問題其實不是幼稚,而是說混雜性在我們身上很明顯地體現了。...

所以我覺得對我來說,洗牌比較難的是在觀念層面的轉變,然後你會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怎麼回事,怎麼變得這麼分裂,這麼矛盾,如今哪個想法更適合自己? 又如何與過去的自己整合這件事情? 真的是太痛苦了。...

我們的身分、心智跟我們的生活方式、價值觀,其實都是在一種,就是你在短時間之內一下經歷了一個比較大的拉扯,很陣痛的感覺。但與此同時我發現人是非常可塑的。你會發現,你在不同的文化裡像一塊橡皮泥,然後你就可以慢慢地找到一些能夠與你契合的人事物,與此同時,你又慢慢開始接納那些你不能融進去的邊邊角角。我覺得這樣也是一個你慢慢認識你自己,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也接受改變的過程。」—史秀雄

 

最近或許是到了一個價值觀複雜的地方,頭一次開始在一個環境中不講感情、孤立的情況下開始試著生存。
學著自己判斷誰可信不可信,學著自己有借有還的經營人際關係,學著用心觀察別人的弦外之音,學著在各黨派之間游魚,學著適應別人的文化同時保護好自己的初心。


在這樣跋山涉水中,我內心不斷開展的旅程地形愈發艱險,遇到了更多我以往從未見過的地形,有高山亦有低谷,陽光或許不能處處撫觸這些新世界。

一開始最難以接受的,是在這裡,我的抽象思考和情感全無用處。
甚至我還得再去跟種種誤解、偏見做鬥爭。
校長又不可能讓全世界人都聽見,只是周圍這些人。
可這周圍的人就是我所有的人。

本我以為是救贖的,實際上帶給我更大的混亂和痛苦。
她到學校又往谷底更深走了。

而恰是這種需把我自己內心每一處翻出來重新檢討形塑的困惑,讓我內心感到破碎不已。
彷彿我不再是個人,而是每一部份可以量化、評估的樣品。
而這麼審視我自己甚至不只旁人,還有我自己。這常常讓我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覺得自己好像光著腳踩在一地碎玻璃上行走的苦澀、扎心。

我過去那種雖不主流但總找的到一兩個朋友說體己話,總有一小小家可回的日子去哪裡了? 我在一個陌生的星球上,學會不抱這種希望的去生存,同時揹著迷茫的自己前進。
她在學校的時候,她能遇到朋友,她在家裡頭,就是遇不到朋友,一會附近有點聲音,一會細細聽沒動靜,特別像青春期走夜路的感覺。

尤其是短短半年裡經歷了許多暗裡波濤洶湧的情感巨浪,我曾經極為迷失、自責,而後又很困難地重新找回自己。
而這新的一陣我好不容易抓住一小點在我心裡的風,它是否能再把我內心的碎片團在一起?

一切仍是未知。
 

她說,我也遇到過好人,也遇到過壞人,我總相信這世界上還有一種存在著有生氣的善良。
這個東西就是她一直有所期待,所以壓不垮,如果她不等什麼人到來,我的一生不是在等一個人的話,她早就滅火了。
簡愛在等待另一個鬥士的到來。他們倆人相見不是偶然相見,他們是兩人同時在挖山,最後挖在一條隧道撞上了。

這就是我相信的,即便在這樣的寂滅跟屈辱中,我相信這世界上有一種有生氣的善良。
並非軟弱或盲目,而是骨子裡的高貴涵養。一定有人嚮往著並攜帶著那種美,在遠處等待著我走過去。

 

《一本好書》第二季20191202第9期:《簡愛》

 

後記於07/18:

行過山陵地

行過山陵地

行過山陵地

現在回頭想想,曾經傷我心那麼狠的L和朋友們真的有必要嗎? 
他們未曾懂我或看重我,我付出的真情實際上是於我於他都無用。

我的善於思考被當成城府,我因不想出口傷人的有所保留被當成假情假意,我對人全心以對被譏笑為天真,我不愛傳引人眼球的話被覺得無聊,我不說漂亮話做漂亮事被笑古板。
(城府跟單純到底怎麼放在一起,我也是佩服這些人的想像力,自詡會看人都不知道看到哪裡去)
不是一路人,不懂我的好,其實全無必要花時間。

而當事過境遷,我已不再想要討好他,那種曾經徒勞的努力看起來就更可笑。

現在我也需要記得這些教訓,然後打起精神。

最重要的是照顧好自己,成為自己。

 

後記於07/20:

「有一些人,看到自己的一堆毛病,很不忍耐,又毫無謙虛,生自己的氣。他們對這些毛病極不忍耐,巴不得能在一天之內成為聖人。...他們往往極其渴望天主消除毛病和過失,然而他們更看重的是不要麻煩,平安了事,而非為了天主之故。他們沒有顧慮到,如果過失全被除掉,他們可能變得驕傲和自負。」—《心靈的黑夜》

我意識到我過去對別人加諸在我身上的傷害多麼仁慈,有同理心,卻沒有對我自己做同樣的事。
而把注意力非常公平的均攤後,發現其實我自己也有很多優點,也有許多從沒有人來看見過的不容易。

事實上,我總是看見別人的委屈和不容易,說明了我實際上是好的,而非比其他人更差。

一旦我自己觀察力更加公平,自愛這件事就更加自然。
一切都應當更有耐心。我對我自己應當更有耐心。

 

後記於09/11: 

「那天的聚會對她傷害多大,是我後來在她的筆記本裡才看到的。她承認是她自己要求陪我去的,她說她以為這樣就可以暫時脫離肉食店一個晚上,可以和我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見證和參與我的越來越寬廣的世界,認識加利亞尼老師,和她交談;
她說她相信自己一定不會丟臉。
她在筆記本中寫道,她很確信男人都喜歡她,她一直都很招男人喜歡。
但那天晚上,她感覺自己沒有話說,沒有魅力,不知道該做什麼,也不美麗。
她記下了所有細節:當我們挨著站在一起的時候,所有人都和我講話,都只和我講話,他們把吃的喝的遞給我,沒有人照顧她。阿爾曼多給我展示了一幅他們家祖傳的畫,那是一幅十七世紀的古畫,他給我介紹了足足有一刻鐘,他根本就無視了莉拉的存在,就好像她什麼都不懂一樣。沒人在意她,沒有人想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
那天晚上,她第一次感到她的生活永遠都會圍繞著斯特凡諾和肉食店,圍繞著她哥哥和皮諾奇婭的婚姻,她的生活只能是和帕斯卡萊以及卡門聊天,還有和索拉拉兄弟低俗的鬥爭。這都是她記在筆記本裡的,可能是當天晚上記的,也可能是第二天早上在肉食店裡記的。
當時,在當場,她感覺到一種徹底的自我迷失。」—《那不勒斯四部曲》

這就是我最近在經歷的。

我很少在自己的人生中感到人際上這麼挫折。周圍人就算不完全搞懂我,也多半覺得我挺有趣的,或者是他們也會挺讓著我、紳士的。
總而言之,我是個恃寵而驕的任性孩子,除了我自己想討好的對象外對誰都是不管不顧。

而在這個新地方,我覺得不管我怎麼做怎麼說,都無法讓他們感到真正滿意,甚至有時候我覺得我多說一個字,對聽我說話的人來說都是謎團般的折磨,你可以感到他們臉上閃過不耐煩、冷淡的顏色,很禮貌地把話題打在快要說下去的接點處。我都還搞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過去對我來說駕輕就熟(或許也是我自以為)的事,在這個地方舉步維艱,我感到自己似乎必須使用並臣服於一種新規則,但我還不知道怎麼去做,或者說做的很拙劣。我說故事的天賦,我的外貌、我讀過的書、我的思想、我擅長的深度連結,在這裡完全派不上用場,甚至人們厭棄它們,覺得全是空口白話。

有時候一整天,沒有人看著我的眼睛說過任何話,沒有人問過我任何個人的問題,我會去找人按摩,只是為了讓某個人碰碰我、跟我說說話,讓我感覺自己還存在,並且試圖說服自己,我感受到的,打從心底深處不安的,並非全是我自己幻想出來的。

有時候,我感到很自責,因為在這裡,有良好秩序的、上軌道的生活的是他們不是我,這讓我覺得無論我思考過或擁有過什麼,都是沒有價值的、無用的。

有時候,按摩非常有用,我把眼睛閉起來,當另外一個人碰到我身上的某個部位,在我腦中可以激發出某個畫面,鮮明的,甚至有些是我好久未再想起,例如跟L的種種、我在台中夜晚中跑來跑去的生活、那些大建築大房子、我在台南一遍又一遍告訴我自己這份孤獨會到頭。我所有過去人生中經歷過的悲苦喜樂,所有的憂傷迷惘。

我非常沮喪的、非常自責的時候,我會以為自己只有現在,但這時候我會想起,我還有一整片過去,包含了許多我曾以為會過不去的當下,因此現在這些,也將不過是我人生的一個章節,我只要挺過走過去,它們也將像我那些當下看似永恆的過去一樣,無法再抓住我、折磨我。

我到底在尋找什麼,我到底想擺脫什麼,我也不明白。
我只知道在這裡很好地把我傲慢的習氣消除,我學習不用特權去得到什麼東西。

我想這是你真的在乎別人時,會有的感受,即便有時候那個別人並不真的值得你這麼做。

 

後記於09/19:「最強者也害怕旁人的冷眼和輕蔑,他是這些人當中受過教育的,而且是為了這些人才接受教育的。他到底怕什麼呢?怕孤立!這個理由把做人和做事的最佳理由打倒了!誰的思想過於豐富,誰就寧願把自己變愚。」—尼采

 

後記於10/04:

我體會到的苦是前所未有,原因是因為我過去雖然也苦戀,卻一直是任性的孩子,為所欲為。說穿了,我過去也吃苦,但從未像現在這樣,對方的複雜程度遠超乎我能理解,輕視心靈的程度也遠是我遇過的人未見,他可能是我看過對人際交往最駕輕就熟的人,我倆在這方面的造詣簡直雲泥之別。弄到在餐桌上一下子就吃不下去了,快吐快哭的。

縱然我知道自己是擁有很多愛的人,甚至我的過去十分幸福到周圍的人未必有我這樣,但眼下這一切就像是在跟我討債一樣,我很害怕又躲不掉。我這時才真正感同身受我對HY和M有多壞、多自私,我過去倚仗著他們因為愛我重我所賦予的特權對他們貶低之能事 ( 雖然我的確沒有非常認真在腦中思索過這件事 )。
其實和我比起來,他已經是對我非常仁慈。我事實上是在輕輕的,去償還我欠過別人的債。

我能把欠下來的還清嗎? 什麼時候能還得清?
我有時覺得這一切的錯誤開始於我對自己說了謊,我最擅長的就是自欺,而我說過一個,就要接著說下去。
我一日不誠實,我就被生活中這雪球般的痛苦追著跑。

我在想究竟是什麼讓我無法非常輕易的從這裡脫身,但我什麼也思考不出來,只覺得自己是為難到不行。
可能是由於我的原生家庭,我特別討厭單純的人,也有可能是因為我很孤單,所以搞不清楚分寸。

 

後記於12/01:

「絕望就像一個無底之洞......我們一直教人們走向絕望,因為只有當你不抱任何希望時,你才會停止執着。當你不再執着,你將得到解脫—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方式。沒有任何東西會自己粘着你,是你緊抓着如此多東西不放。」—薩古魯

正是在這個全然不是我舒適圈的地方,我迷失、絕望,然後才非常踏實的開始面對真實的自己和種種需要。
這份辛苦,現在清晰地看起來是對我至關重要。將是我一生中讓我之所以為我的一個重要的節點。

我下定決心追求悟道和解脫,都來自於這個起點。

 

後記於12/22:

我突然明白過來這奇怪的處境意義是什麼。就好像我有很大一面,甚至我本來認定是我最大的一面,他們看不見也聽不到。我在這裡,什麼嚴肅的意見都發表不出來;我不能跟人討論想法,因為我不論有什麼想法,都是不對的、沒有意義的。我的奇思異想、所有鬼點子、所有深刻的想法,都是不重要、無趣的、莫名其妙的,於是我配合他們,搬出只有搞笑、幼弱這一面。

我覺得上天給我的考驗,是很微妙的,在一個我原本認定伸長了發育健全的手腳都被束縛起來的地方,也沒有退路的地方,我必須很認命地去發展我的其他部位,並有很好的機會醫治了我的虛榮心和傲慢。
但在這個過程中,一弄不好,我的自信和表達能力受損就相當嚴重了。

過去都是誰來容忍我,或是我也根本不在乎他們。這次我可說是嘗到了屈辱、孤獨、嫉妒、自卑、求而不得的多重滋味,可說是總該輪到我了。
而這份辛苦也不像它表面上看起來殘忍,事實上,過了這一年折磨,我嘗到了在我身上那另一半新世界的滋味。

在找到我真正的夥伴之前,我總得經歷過這麼個試探來先找到我自己、堅定我自己。

然而,就在最近,讀完勞倫斯夫人的自傳《那不是我,是風》後,我突然有種強烈的感覺—就像我在去年七月感到我即將被重新拽入生活一樣—感到我這份巨大的孤獨的贈禮也要到頭了。
我即將遇到對我人生很重要的一個人或一群人,他們將使我的人生進入下一階段。而我們之間的緣分,將和我以往的情感關係、友情都不同,是深刻、友好、扶持的。
我可以把鞋子踢掉,不顧一切地狂奔、歡笑,因為我即將很確定,在這世界這人生這漫長的歷史中,就是有像我們這樣的人。

行過山陵地 我剛剛遇見過一個大名鼎鼎的佛洛德的學生,所以我滿腦子都是一知半解的理論。這個朋友給我很大影響,使我這個以前一直過著平淡無奇的傳統生活的夢遊症患者意識到我還有個本來的自我。

行過山陵地 既然出生了,又要脫胎換骨,這可不是什麼鬧著玩的。回歸到自己的自我裡去,使自己與其他一切事物隔離、孤立起來,是極為困難的。

行過山陵地 他注視他自身靈魂幽暗深處的勇氣經常使我感動,有時使我恐懼。
我心裡想,他往往是懼怕女人的。我認為他感到女人最終比男人更強有力。不管怎樣,女人是絕對的、難以否認的存在。男人勞動,他們的精神到處傳播,但是男人不可能在女人之上。男人是女人生出的。為了肉體和靈魂的最終需要,男人要回到女人的本體中去。女人如同復甦萬物的大地,如同死亡。

行過山陵地 該書描述了一個不幸的、有意識的、有地位的人羡慕另一個人的單純和滿足的故事。我認為,勞倫斯本人就是這兩個人物中的一個。 書中表現了他的靈魂的破綻、有意識的人和無意識的人之間的破綻。

行過山陵地 我們最基本的工作之一就是要使組成我們的不同的分子中產生出一個完整的東西。

行過山陵地 那是一個奇妙的故事。故事使我對勞倫斯靈魂的黑暗角落和人類的靈魂抱有恐怖。但是他直面人生的問題和恐怖的勇氣一直使我佩服。
他常常在他要把他的意識往更深一層滲透之時病倒。

行過山陵地 並不能說勞倫斯很好地利用了其短短的一生。但他有深刻的生活現實感。他知道什麼賦予生物以生命之火。那既不是高級轎車,也不是豪華賓館,也不是電影。他既不高級也不低級。他有真正的天才,他從生活核心中取出永遠的價值並在創作時發表了它。我很驚訝,孩子們是那樣地理解他。但誤解他的人要多得多。
我至今還不明白真正的社會價值為何物,全社會的遊戲意味著什麼。對我來說,社會的標準根本不真實,其遊戲也不值一顧。 勞倫斯充分地教給了人們生活方式——只是為生活本身而能愉快的方式。病弱的他時時比其他人更感到死亡的臨近。他是怎樣宗教式地觀賞著那一時刻的美好瞬間呢?他觀賞著大大小小的一切事物。

行過山陵地 我和勞倫斯住在一起才開始了真正的生活。以前的日子是一天到晚地奔忙、憂心忡忡地幹活的灰色的疲憊日子。和他在一起,愛和喜悅中的內容只不過是全部生活的一小部分了。我倆的生活經常是完整的。我倆在其中是均衡的。我們周圍是我們可以充分利用的宇宙。

行過山陵地 我想到,人在柵欄內的時候只看到這個柵欄,就想僅此就挺好。但是當一旦從那個柵欄中出來,知道世界是多麼廣闊時,就會悟道,柵欄只不過是柵欄而已。人們驚異地望著那些。其實,所有難以逾越的柵欄都是可以逾越的。然而對於安心於柵欄內的人來說,就不存在柵欄的問題,也不存在有個更大的世界的問題。

行過山陵地 他很清楚自己抱有敵意,但我認為我們兩人當時都沒有估計到它的嚴重性。隨著他的逐漸成長,他的對立面也多起來。我倆為生活所累根本顧不上那些事。我們自身的世界和外部其他世界相比是那麼微小,那麼貧乏,但它是一個堅不可摧的要塞。

行過山陵地 我瞭解的另一件事是他不是"全能之神",諸如歌德的"我是永遠"之類的地方。他知道,"我徹頭徹尾是D·H·勞倫斯。從那裡開始從那裡終結,我的靈魂在我之中。其餘之物並不是我。我可以和我以外的一切事物有關係。並且我越是實際感受到周圍其他人的另一種意識,我就越加充實。"

行過山陵地 一次,我的頭撞在百葉窗上,碰得頭昏眼花。勞倫斯對我很同情,關心我,安撫我。我感到驚奇。過去我碰頭,負傷什麼的,沒有任何人為我著想,所以我不理解人們的心。我感受到那樣的溫和,這一點對我來說就是一個奇跡了。

行過山陵地 我倒同情起毛姆來。對我來說,他是個在生活中發現不了任何樂趣的不幸的清醒的人。正像許多作家都是這樣一樣,他看來也是兩頭落空的人。
他叫了點心,吃起來。他不能接受狹小的社交集會,他更不相信廣大的人類世界。總之,他只是人生的注釋家、批評家。決不會再是什麼。

行過山陵地 我認為,女人最大的快樂和滿足是在有創造性的男人前進、戰鬥時和他生活在一起。我嘗到了這種事情。他在寫小說的過程中或正在寫小說時我總是幸福的。就象任何事物都在發展一樣,我感到了一個新的事物誕生了。
在琢磨什麼新念頭時,他時時起火、不愉快,而當新的理想湧現後,他就勇往直前,熱心起來,沉浸其中。

 

後記於03/01:

近來我又整個人跌入谷底,總掙扎著想站起來但很快又摔回去,就要這樣重複好幾次。
原因無他,因為我愛上了一個(或者說只是需要他)人,在我這非常困惑非常不該再節外生枝的個人時期,我千不該萬不該又因內心軟弱受到吸引。這個人直到一月時還是個我根本沒去注意,只是覺得待在一塊非常舒服非常安心的人,突然間在一月底,我就整個內心仰賴上他的能量。這一年多來,我從一個方方面面都已經達到平衡的人,成了一個動不動就感到內心空虛寂寞,並常常憂傷的人,前前後後總為不同的人和我內心自己老修行不好的那一塊在搏鬥。

整個人被拖進生活裡是喜樂參半的。過去什麼也引動不起我內心的興趣,老覺得我頭腦裡的刺激處在相當無意思的狀態,無論在思想或情感上都很感到無聊。
而這一年多來,我從一個旁觀者,一個可以不濕鞋的人,成了一個怎麼樣都轉不出來,被我自己頭腦裡各種情感思緒牽著走的人。在這荒煙蔓草叢生處只有我個人情感自行狂放的抽芽和結束,沒有哪個我看過的電影、小說、傳記能來一旁輔佐。我事事都必須靠自己,卻總理不出個頭緒。比起我熟悉的世界,這裡相當陌生、容易讓我焦慮,現在只要一想到要去工作上同其他人用那套邏輯打交道,壓抑我最有生命力的面向,就感到非常憂鬱。

最近我常常回想起HY和M,甚至J。幼稚如我總以為自己就該被優待,卻不知走出去之後,再難找到給予我內心世界同樣尊重跟興趣的人了。
有時候,那些男人臉上閃露的黑面、陰沉、慾望的神色讓我感到心寒,我從未在我過去的追求者或老友臉上看見這些,我該拿它們怎麼辦呢? 我感到自己在面對的不再是小時候,男性特別溫暖、單純的那一面,而是他們城府、計算、物化的那一面。

我現在終於能理解當年那些男孩子是多麼對我好,那種好中因為我的無知和傲慢引起多少酸楚,遠遠不是現在這拿捏恰到好處的好能比得上。

 

後記於03/29:

內心最近經歷許多波動與不如意,終於又找回平靜。

從小的時候,總感到自己像在一個魚缸裡一樣,我碰不到周圍的人事物,周圍的人也碰不到我。我生活在一個無聲的世界裡。
這帶給我巨大的困惑和痛苦,我以為這是我想像力過份的展現,或是生命本該如此,現在我漸漸明白那是因為我非常敏感,但我處在一個壓抑的環境,那是我本能感受到的一種無味和窒息。
因為善感我本能地壓抑了它,不想我自己的聰敏和特異視角帶來麻煩,也因此老給我自己一種周圍人包括我自己也搞不明白的—我在對一些我心知肚明的情況裝腔作勢。

很神奇地是經過這一連串崎嶇傷神的旅程,我終於觸碰到了那個我原本用盡全力也碰不到的我自己,更強壯更有生命力,事實上感知的到環境惡意和人性黑暗面的我自己。我終於感到自己不再有一種某個面向就是發展不出來的窒息感,也大大擺脫了內心總有個想找理想父親的小女孩。

終於來到這個節點,我可以稍稍長舒一口氣,發自內心而非假裝地感激地說: 我感恩所有幻滅,所有乍看的失去,所有包裝著潛能的痛苦,它們讓我成為我。

 

後記於03/30:有感到漸漸要走出迷霧,眼前的路逐漸清晰起來後,反倒有點惆悵,真真明白到在一生當中,就連發自內心的迷惘和自卑也是求之不得的贈禮,就跟所有的處女作才能有的那一點靈氣一樣,它會一去不復返的深化、個體化你,賦予你這一生只有幸福快樂到達不了的目光。

 

後記於04/04:「人都會有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的經歷。為什麼有這種經歷,就是讓你學會換位思考,學會放下執著。學會懂得世上的真理。不是那些外顯的,也不是你不夠好,不夠漂亮。而是有的人就是看感覺。你給他的感覺不是他能欣賞的,性格感覺磁場是天生的,是要你認清楚這些,當你覺悟到深你才不會去做作,也不強求。」—Kiwei

是的是的,我突然覺得這是有人把我心裡想的話說出來了。

 

後記於04/12:「感謝神賜的混亂,它帶領你走向真相。找出生活混亂是如何挑戰你很想要改變的領域的。它打破了固化你行為習慣的系統。」—《核心光療癒》

 

後記於04/20:《靈性煉金術》

讀完這本書,我突然明白為什麼我做前世回溯的時候,我做科學官那一世,看到的不是在陸地上的古王國(不符合催眠師跟我說那可能是亞特蘭提斯的假設),而是一個太空站,環繞著許多飛行器。那是因為不是亞特蘭提斯,我曾經是星際工作者。

行過山陵地 約書亞語重心長地說:「自我療愈— 為自己內在的傷口負責,並用意識之光擁抱它們—是成為一個導師和治療者的真正關 鍵。」
同時他也說,真正的治療和教導,與技巧及知識無關。
真正重要的是:我們透過自己內在的成長和意識的清明,而獲得一種「解決問題的頻率」,為你的學生或是來接受幫助 的人創造一個安全的空間
;在這個空間裡,他們能感受到你的能量,因而自己找到解決 問題的方法。
通常,人會透過親密關係來緩解深刻的孤獨和恐懼感,努力用別人的能量填補自己的空虛。他人的認可、 關注和喜愛撫平了傷痛,某種意義上,他們把自己的受傷小孩交給了伴侶。這是個非常危險的遊戲,遲早會有一方對另一方形成感情依賴,之前的愛情和心心相印就會變成微妙或明顯的權力遊戲。一旦你為了愛和安全感而依賴他人,就是在索取他或她的能量, 而這常常導致衝突。最終,你們會變得比原來更加孤獨。

你們經常認為孤獨與缺少朋友或伴侶有關,也總覺得解決之道就是建立一段新的友誼或愛情。
在這種觀點中,你們假定痛苦的原因和解決辦法都在自己之外。要是以這樣的心態開始一段關係,最終很可能會要求別人為你內在的傷痛負責,而把自己看成受害者。 需要他人填補內在的空虛,等於從一開始就剝奪了自己的權力。

行過山陵地 不管是心理、情緒,還是身體層面,在一個人「變好」的過程中, 到底發生了什麼?
事實上,在此過程中,這個人重新與自己內在的光、與自己的大我連接了。這種連結在自我的所有層面都產生了治療效果—無論是情緒、身體,還是心智層 面。

每個人在治療者或老師那裡真正尋找的都是一個能量空間,這能量空間可以使他們與自己內在的光—內在完全知道和理解這一切的那個部分—重新相連。
治療者或老師之所 以能夠提供這樣一個能量空間,是因為他們已經在內在完成這樣的連結。治療者擁有可以解決來訪者問題的頻率,所以,成為治療者或導師就意味著攜帶那可以解決問題的能量頻率,並把它獻給別人。就是這樣,如此而已。基本上,這個過程無須透過語言和動作就可以發生。

作為導師或治療者,你的能量本身才是真正有治療作用的。
你那發光的能量可以開啟一種治癒的可能,別人因此「回憶」 起他們內在一直都知道的智慧,連結他們的內在之光,連結他們的直覺。就是這回憶和連結讓療癒發生。因此,所有的療癒事實上都是自我治癒。

治療能力不可能透過外在得到。真正有關的,是你透過自己的內在成長獲得的「解決問題的頻率」,這頻率就呈現在你的能量場中。
一般來說,即使是導師或治療師,你們也都還處在自己的個人成長過程中,不過你們能量場的一些部分已經足夠清澈和純淨,可以為他人帶來治療的效果。

行過山陵地 你必須瞭解,這樣的治療效果不是可以爭取來的,只有你的來訪者才能決定他自己是否 想要吸收你提供的頻率,他才是做選擇的人。

產生治療效果的並不是你從別人那裡學到 的技巧和知識,而是你內在所走過的路程,尤其是那些你已經在很深的情緒層面上走過 的問題,你能夠提供幫助。
在這些領域,你的光如燈塔般照亮了受阻的人們,溫柔地召喚他們從那些窒礙中走出。在那些你已經治療過的自己的深刻傷痛的領域,你是真正的大師,是一個智慧來自於內 在知識和真實體驗的人。所以,自我療愈是成為導師和治療者的真正關鍵。這樣,你創造出一個「解決問題的能量」,別人就有可能透過你而打開一扇自我療癒的門。

行過山陵地 當你在治療來訪者或幫助周遭的人時,一般都會去「解讀」他們的能量。在聽他們說話 時,你會直覺地調整到他們的頻率,給他們建議,或用能量治療的方法來療癒他們。
但事實上,他們也同樣在解讀你。就像你在調整到他們的頻率,他們也有意識或潛意識地吸收你的能量。他們直覺地去感受你的一言一行是否和你整個人一致,是否符合你散發出來的能量振動。他們撇開你的言語和行動,去感受你的真實本質。

治療的真正突破就發生在來訪者閱讀你能量的時候,當他們在你的能量場中感覺到自由和安全,當他們覺得自己被一種意識場—可以給他們能量去信任自己內在知識的意識場 —所包圍時,你所說、所做的一切都可以產生治療效果。而當你說的和做的與你的真實本質一致時,你的話語和行動就變成了光和愛的攜帶體,會把你的來訪者帶入他們內在核心的光與愛之中。
當人真誠地向你求助時,這個人就向你的能量場敞開了,這樣一來,他們就可能被你最純淨與清澈的部分所觸及。這個部分不是從你所讀的書和所學的技巧而來,是來自你內在已轉化的意識。

行過山陵地 你們都非常擅長分析和歸類,也許方便有效,但是總的來說,你思維的那一部分是屬於二元世界,諸如好或壞、光明或黑暗、健康或生病、陽 性或陰性、朋友或敵人等。
喜歡分別、喜歡貼標籤,而不是看到現象底下蘊含的統一性; 喜歡用普遍性和理智的方法來對待個別事件。頭腦從沒考慮過還有另一種可能性,一種更直接進入真相的方法:直覺,或說「透過感覺」。

行過山陵地 一般來說,在「對方應該如何去做,才能解決他們的問題」這一點上,你們總是想得太 多,老是要分析他們的問題,絞盡腦汁想出答案。

雖然大部分都準確,但真正的關鍵在於:你們的各種想法與對方此刻的能量並不一定一致,可能會與他們此刻的內在感受完全脫節。
只有在能量和諧一致時,你提供的幫助才會有效。他們需要的是完全不同的方式,是你的理性頭腦無法瞭解的。

當你向孩子提供幫助時,他們會不停地「解讀」你。
孩子天生就能非常敏銳地覺察到話語背後的情緒,可以感受到你隱藏的恐懼或批判,然後他們會對這個情緒而不是你的話做出反應,於是就顯得叛逆、不可理喻。父母則是表現得過於理性,也就是說,沒有感覺到自己隱藏的情緒,沒有以開放而坦誠的態度跟孩子連結。
要做到這一點,父母必須放掉自己先前的各種觀點,向孩子的情感世界真正敞開,透過真心去傾聽孩子在意和關心的事物,建立一座溝通之橋。

行過山陵地 我所說的紮根,是指讓你的根基紮入地球,意識到人世間的實相如何運作,瞭解活在肉體之中,有哪些東西需要面對。
有時候你們太沉浸於靈性,以至於忘記照顧自己和身體。 你們太過理想化、太不現實,常常希望超越地球實相,但只有透過地球、透過和地球上 的各種元素輕鬆自在相處的感覺,靈性能量才能在此開花結果。

而我說的歸於中心,是指你們必須真實面對自己的感受,面對「什麼適合自己」的感覺。

身為人類,你們都擁有與他人不同的自我或個性。這個自我有它存在的價值和功能,可以讓你們把獨特的靈性能量帶入物質實相中。
你們不想為了「造福更多人」而放棄個性, 你們不是來到這裡消滅自我,而是更讓靈魂之光透過你們的自我展現。你們需要自我來向外展現能量。

因為靈魂所攜帶的傷痛,因為古老過去的種種疲憊,因為想要趕緊到達新地球的應許之地,你們的根可能會紮得不夠穩固,因而失去中心。
你們會在事情還沒有準備好時,就急於推動,希望有所改變,或者會試圖以別人還無法適應的速度去喚醒他們。你們變得 「過於熱情地想付出」,這種過度的熱情可能會藉由善心或強烈關懷的方式表現出來, 不過在這行為背後,卻是缺乏耐心和躁動。
你們可能會有一段時間覺得歡欣鼓舞,熱情而投入,但在某一刻,你們會感到失望、筋疲力盡而憤怒,因為你們把自己的能量資源耗盡了。

心的陷阱—給得太多的陷阱—來自你們無法接受現實本來的樣子。你們內在有一種不安與焦躁,讓你們很難放手。
所以,跟那些你們試圖幫助的人,或是有你們牽涉在其中的事件保持正確的情感距離,就變得很難。你們都是導師和治療者,來到地球上的確帶著使命。不過矛盾的是,要真正完成它,必須要放開那種極度想要改變事情的需求。因為那種急切之中帶著傷痛,一種無法在此刻的地球上感受到自在的傷痛。

真正的靈性改變始於接受,要真正成為導師和治療者,必須擁抱自己的傷痛,並治癒它。你需要與自己內心深處的恐懼和憤怒的情緒握手言和, 如此你將會發現,急切的付出,開始被寧靜的平和與接納取代。這時候,你們所散發出的光才真正具有療癒的特質。
在他人承受痛苦與考驗的時候放手,徹底給他們時間和空間去走過自己的歷程,這個選擇可能會為你們帶來內在的痛苦,因為它把你們帶回孤獨與無助之中。這個世界如此不完美,與你們所夢想的純淨與美麗的世界天差地別,讓你們很受傷。不逃避這傷痛,讓它完全進入意識,張開你們的天使之翼擁抱它,是你們的挑戰。

通常當你想幫助或引導他人時,就與這樣的流動脫離了。
有一部分的你做得太多, 即使直覺告訴你要放手也沒用。你渴望看到明顯有效的結果,這跟幫助人一點關係都沒有,反而跟你想要得到認同的需求有關。

這種不安全感將你帶離自然的療癒之流,因為這流動往往比你期望的更慢、更無法預料。
當你很努力投入,卻沒有真正被人接受或欣賞時,就表示你做得過多了。而且,當你與事物的自然之流分開時,通常會被外界的看法擾動而分心。你會開始依從別人的意見和期待,害怕成為他們眼中的失敗者。
重獲力量的關鍵,就在於不要做任何事,內在要非常安靜,因為只有與心重新連結,才能從一個安靜與中立的空間審視情境,然後恐懼 和不安就會消失,這樣才能集中精力在來訪者身上。

行過山陵地 「愛你」和「需要你」的訊息在孩子身上完全交織在一起,孩子的能量不再是自己的,因為他的能量被父母的需求吸收了,而孩子卻認為這種吸收很舒服!
這會帶來錯誤的安全感,當孩子成年以後能量被人耗盡、被人擁有時,他卻覺得自己被這個人深深地愛著。竭力付出的同時,他會有一種被愛、被重視的感覺,把情感依賴,甚至是嫉妒和佔有解釋為愛,然而這些能量和愛卻恰恰相反。
這種可悲的失去自我,就是源於把愛和需要混為一談了。

行過山陵地 一旦瞭解這一點,讓自己放手之後,你會很容易原諒父母,並真正離開原生家庭。只有切斷內在繩索,為自己的生命負責,你才能真正對父母釋懷。
你會很明白地拒絕他們的恐懼和幻相(洞察力之劍),但同時你也知道,父母並不等於他們的恐懼和幻相,他們也是神的孩子,也在努力完成自己的靈魂使命。
一旦認清這一點,你就會明白他們的無辜,並且可以原諒他們。

我們可以說,你是經由父母而被引入小我意識之中,然而透過在愛與寬恕中放開父母, 透過認識到自己才是生命的主人,你也經由父母而超越了小我意識。

很多光之工作者的靈魂降生到深陷於小我意識實相的父母或家庭中。因為他們的使命就是要衝破堵塞而僵硬的能量模式,所以便如同磁鐵一般被吸引到有問題的環境中,那裡的能量阻滯而沉悶,就像一條死巷。
光之工作者攜帶著特定意識,讓他很特別, 不符合家庭的期待和理想。這樣的小孩透過散發或表達出真相,來挑戰這個家庭對生命的基本認知。他幾乎是本能地去做一切可以讓能量再次流通的事。
雖然光之工作者的靈魂別無所求,只想服務于父母和家庭,但他們卻有可能把他看作是多餘的人,甚至是害群之馬。如果光之工作者小孩內在的美麗和純潔沒有被發現,他通常會短暫地迷失於孤獨,甚至憂鬱的情緒中。

當他們開始轉世時,光之工作者深信自己可以找到出路,可以戰勝原生家庭的限制性能量。
然而,在降生到地球且長大以後,他們也跟其它孩子一樣面臨困境和迷惑。在某種意義上,他們對這種困惑的體驗更深入、更強烈,因為他們是有著靈性意識的靈魂,通常會比父母的靈魂更老、更有智慧,十分清楚自己所處環境中的能量有些不對勁。
在內在層面上,他們因為不能理解父母的觀念和行為,而迎頭撞上父母的能量,這讓他們那溫柔敏感的內心極為痛苦。為了尋找情緒上的出路,他們不得不面對這樣的情況:既愛父母,又與他們不同。這引起了一連串的心理問題,從孤獨、缺乏安全感和恐懼,到消沉、憂鬱和自毀。

行過山陵地 通往地球和黑暗處的旅程不是沒有風險,那裡有著阻塞和帶有敵意的能量。這是個危險的使命,所以我稱你們為勇敢的戰士!你們就像先驅,到陌生而未知的領域中探險,那裡沒有路標和指示。你展開旅程的環境並不友好,和家的感覺大不相同,你必須僅以感受和直覺為指引,為自己創造家的能量。
身為光之工作者,你是一個先驅,願意突破沉悶的思考模式,願意釋放阻塞的能量。你幾乎總是最先在你所處的環境中這樣做的人,直到後來才遇到意氣相投的靈魂夥伴。
你獨立戰鬥,這代表你是個真正的戰士; 你必須依靠自己找到出路,如此一來,你就會吸引志趣相投的人來到生命中,他們反映了你的覺醒狀態。

為了發現自己的光而經歷的孤軍奮戰,對你是最沉重的負擔。
在靈魂層面上,你有意識地選擇了這樣的路,但對一個有血有肉的孩子來說,那過程是痛苦的,且深深傷害了你。
我勸你去感受並辨識出這種內在的痛苦,因為只有與它連結,你才能把它轉化並釋放掉。

行過山陵地 光之工作者的任務是成為真正的自己。如此一來,他們就完成了自己 的使命。
改變原生家庭並非他們的任務,改變自己以外的任何事物都不是你的工作,你來到這兒不是為了讓世界更美好,而是為了讓自己覺醒。
是的,當你覺醒時,世界會變得更好,因為你的光照耀著它,也給其它人帶來了喜悅和啟發。但是別把注意力放在這個世界,無論是家庭或其它人際關係。 真正的工作是丟開所有奠基於小我的恐懼和幻相的碎片—那是你在孩童時代吸收的。
要瞭解那些能量印記在一定程度上塑造了你的個性,並且釋放掉不屬於你的能量,那是一 個具有挑戰性的激烈過程,就像剝開洋蔥的每一層,也像重生。

點燃別人心中的光不是你們的工作,要不要這樣做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你們可以提供一簇火花,設立榜樣,但是絕對沒必要為別人的覺醒負責。對於你的原生家庭來說,這一點很重要,需要特別強調。你們經常認為自己必須把父母從他們的恐懼和幻相中拯救出 來—年紀小的時候是本能地這樣覺得,長大之後則是有意識地這樣想。此外,你們還經常認為自己在這個任務上失敗了,覺得沒有用自己看得到的方式真正地去説明父母。
這種想法來自兩個錯誤認知:「幫助」究竟意味著什麼?對於父母,你的任務是什麼?

實際情況是這樣的:出生以後,你強烈地吸收了父母的能量,彷佛那就是你自己的。你很難輕易分辨自己和父母的能量之間的界線,因為你也吸收了他們的恐懼和幻相,同時密切接觸到他們的情緒負擔,這些負擔可能在父母雙方家庭傳了好幾代到他們身上。這裡面可能有業力的因素,也就是同樣的課題必須一再地重複,直到魔咒被打破為止。你 們可以稱之為家庭業力,那可能是跟兩性能量失衡有關的課題,也可能是源自舊有的奴役傳統的能量,或是與某些疾病有關的課題等等。當堵塞其中的能量被釋放時,業力就消除了,不會再傳給下一代。
至少要有一個家庭成員把自己從童年時期吸收到的—甚至是基因裡固有的—情緒負擔中解脫出來,衝破連結紐帶,家庭業力才有可能被消除。 衝破魔咒的那個家庭成員首先是透過自我幫助而做到這件事。你們要把注意力放在自己內在的成長和擴展,這會影響到家庭的能量,也為家庭成員找到出路帶來可能性。已經從情緒困境中解脫出來的光之工作者,為其它家庭成員提供了能量路徑。而他之所以能做到這一點,是透過他的內在工作及由此散發出來的光芒,而不是透過努力甚至推動來促使其它人改變和進步。他讓原生家庭知道有改變的可能,他的能量為他們映照出這種 可能性。那就是他所要做的一切。 至於家庭成員要不要走上這條路,完全取決於他們自己。

行過山陵地 當你真正放開父母,放掉那雙重束縛時,你就會發現一個更自由、更開放的新空間在你們之間打開了。當責備和負疚的能量離開時,如果父母還活著,你們的關係會變得比較不緊張。另一方面,你可能並不想太常造訪他們,因為你們缺乏共同興趣。無論哪一種情況,你都會在這份關係中感受到更多自由,你會走自己的路,而不需要他們認同,如果他們不贊同,也不會讓你生氣或煩惱。

行過山陵地 你可能會在生命中接觸到屬於你靈性家族的人。你的靈性家族跟生物性、基因或遺傳都沒有關係,而是由同類靈魂組成的。

通常你是在過去的轉世中透過友情、愛或共同使命的連系,而結識他們。你們因為內在的相似性而同屬一個家族,所以和他們相處很容易。
你體驗到一種回家的感覺,你身上那些讓你在其它人之中感到格格不入和孤獨的 部分,現在變成了你們彼此連系,和相互賞識的基礎。

在地球生活中,與靈性家族的連系是真正快樂的泉源,而讓它進入你生命的關鍵,就是找出離開山谷的路,並認出自己內在的光。
在一個不會反射你的光的環境中,如果能夠發現自己的光,你就變得獨立、 自由了。卸下過去的業力負擔,卸下限制了你的恐懼和幻相,你將會吸引奠基於愛與尊敬,並反映你已覺醒的神性的人際關係來到生命中。

行過山陵地 點燃內在這把自我意識的火,會帶來如此大的喜悅、如此深刻的回家的感覺,讓你從新的角度看待你的人際關係。例如,你不再那麼在意別人對你說的話,如果某人批評你或不信任你,你不會自動把它變成個人恩怨,比較不會受到影響,或急著做出反應。你會輕易地讓事情過去,自我防衛需求(無論是對自己,或是對另一個人)逐漸減少了。

當你很容易在情緒上被另一個人對你的看法影響時,這表示你的內在有一份自我蔑視,讓你把別人的負面意見當一回事,而你不會透過和對方起衝突來解決這份自我蔑視,而是會往內走,去接觸自己內在的情緒創傷,這些創傷比這被拒絕的一刻要古老得多。
事實上,所有被拒絕的痛苦、所有親密關係中的傷痛,都能回溯到最初那未被療癒的出生之痛。這樣的結論聽起來好像扯太遠,因為親密關係當中會出現各式各樣複雜的情況, 而且似乎都是由近因引起的。
表面上看來,你痛苦的來源好像是因為你的伴侶做了或沒 做什麼,彷佛你的傷痛是外在的某事所導致的,因此你認為要解決自己的問題,關鍵在別人的行為上。不過讓我告訴你:基本上,你正努力治癒在你之內的一個古老痛楚。如果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那麼你會很容易糾纏在極端痛苦的親密關係中。 尤其在男女關係(感情關係)中,你通常會試圖在彼此之間打造一種整體性與安全感,類似你模模糊糊記得的那種原始的合一狀態。在潛意識中,你試圖重新創造出被無條件的愛和接納的毛毯包裹起來的舒適感,你內在有個小孩在哭求那無條件的接納。然而,如果你內在這個孩子去擁抱伴侶的內在小孩,通常只會造成令人窒息的控制狀態,讓雙方都無法真實地表達自己。 然後,你在情緒上變得依賴,需要對方的愛或認可來得到幸福感,而依賴總是會產生權力和控制的問題,因為需要某人,等於想要控制他或她的行為。這就是破壞性關係的開始。
在一段關係之中,被潛意識裡對於絕對整體性的渴望帶著走,而放棄自己的個體性, 無論對你自己或伴侶來說,都深具破壞力。

行過山陵地 兩人之間的真愛會展現出兩個可以各自完全獨立運作的能量場,每個能量場本身就是一 個整體,並以那個整體為基礎,連結另一個能量場。

而在相互依賴的關係中,你會發現雙方笨拙地努力想要達到「有機整體性」(organic wholeness),而不是希望能在沒有對方的情況下運作。
這就會造成能量的糾纏,在氣場中,我們可以觀察到依賴關係裡的雙方透過能量索彼此餵食,相互提供令人上癮的依賴和控制的能量。這種能量糾纏表示你沒有為自己負責,沒有去面對只有你可以療癒的古老靈魂傷痛。只要去處理這最深層的痛苦,並負起責任,你會瞭解到,你根本不需要別人來讓自己變得完整,然後,你將從親密關係中破壞性的那一面解脫而出。

行過山陵地 我想談一談業力關係—我所指的是雙方在前世已認識,並經歷過和彼此有關的強烈情緒那種關係。
業力關係的特徵是:雙方都帶著一些未解決的情緒,例如 內疚、恐懼、依賴、嫉妒、憤怒之類的。
而因為這種尚未解決的情緒負荷,他們會在另一世被彼此吸引,這樣的再次相遇是為了提供解決問題的機會—透過在短時間內重新創造相同問題。

當他們初次相遇時,業力「演員」會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欲望,讓他們不得不靠近彼此,一段時間之後,他們就開始重復舊的情緒角色模式。
舞臺已經準備好,要讓他們重新面對舊問題,也許這次能以一種更加開悟的方式來處理。
再次相遇的靈性目的,就是要讓雙方做出與前一世不同的選擇。

對於所有陷入這種能量糾纏的靈魂,我要發出靈性上的邀請:放開彼此,讓雙方都成為 「完整的個體」,自由且獨立。
這裡所提到的業力關係,幾乎都不是長期、穩定且充滿愛的關係;它們是破壞性,而不是療癒性的。
這樣的相遇,基本目的通常是為了成功地放開彼此,這件事在前一世或過去幾世都沒法完成,不過現在有另一次機會,讓你們在愛中釋放彼此。

如果你發現自己處於一段充滿強烈情緒的關係中,被激起許多痛苦與悲傷,卻又無法掙脫,請你瞭解,你並沒有義務要跟對方在一起。
另外你也要知道,強烈情緒通常跟深刻的痛楚有關,而不是彼此的愛。
愛的能量基本上是安靜且平和、輕鬆又鼓舞人心,而不是沉重、讓人筋疲力竭且悲慘的。

如果一段關係有後面這些特質,那麼就該放手,而不是「再努力一次」。

療癒性關係的一個特徵就是雙方會尊重彼此原本的樣子,而不會想要改變對方。
當對方在身邊時,他們很愉快;但如果對方不在,他們也不會覺得不安、絕望和孤獨。

在這種關係中,你把理解、支持和鼓勵給你所愛的人, 卻不會試圖解決對方的問題。

行過山陵地 對光之工作者靈魂來說,最大的問題之一(可以說是「情結」),就是他們堵塞的能量場上面的部分(肩膀和頭部)有許多靈性能量,這些能量找不到路往下走,因此無法適當地與地球相連;也就是說,你把能量保留在自己之內,而且覺得無法滿意地表達自己。

這可能出現在你的私人關係或工作環境裡,在這些情境中,你或許會感覺到比自己所能的更不滿足、更沒有創造力。這一切都跟沒有完全紮根有關。
能量之所以下不去、無法充分顯現,是因為腹部區域有情緒創傷,阻礙或打斷了能量流動。因此,將你的注意力和意識集中在這些需要療癒情緒的部分,是非常重要的。
你必須獲得一個完全表達、紮根的靈性,而不要再將能量封鎖在你能量場上面的部分。 如果被封鎖在上半部,這股能量就可能造成天真且不平衡的靈性,這種形式的靈性或許會不時地帶給你狂喜的感覺和極大的熱情,但它缺乏真正連結到地球的「實體」,以便 在外部自我顯化為一份滿意的工作、一段充滿愛的穩定關係,或是物質上的富足。靈性能量必須與情緒體相連,並從那裡連結到物質實相。

行過山陵地 當光之工作者經歷過業力負擔,也就是放掉對權力的需求時,就會瞭解到自己本質上是光之存有,進而幫助其它人找到真我。
他們必須自己先經歷這個過程,通常這在內在層次上需要非常大的決心和堅持。因為社會灌輸的價值觀和看法違背他們自然的本能,許多光之工作者會迷失,陷入自我懷疑、自我否定,甚至是抑鬱和絕望的境地,這是因為他們無法融入現有的秩序之中,所以認為自己肯定出了什麼大問題。

此時光之工作者要做的是,停止從外在—從父母、朋友和社會—尋求認同。
在某一刻, 正閱讀這段文字的你將不得不進行重大的一躍,以到達真正的開悟,意思就是你會真正相信自己,真正尊重並按照自己的天性和內在知曉而行動。

你來地球最深層的動機,是與自己內在的黑暗達成協議,而你同意成為人類,來跟這個黑暗相遇。儘管你常常以為自己是來幫助他人或幫助地球之母的,但是你來此最根本的原因,是為了療癒自己。
這是你真正的光之工作,其它的都是次要。
在最深處,你的靈魂希望為它散播的黑暗負起責任。
然而,為你的黑暗面負責,基本上是個獨自一人的冒險,沒有牽涉到其它你必須幫助或治癒的人,只跟你自己有關。

你會在過程中幫助他人,但這只是附帶效用。你知道的,瞭解事情的正確順序在這個地方很 重要,因為你有太勤於幫助別人的傾向。這種助人的熱忱常常會變成陷阱,因為你的能 量會與其它人糾纏在一起,之後往往覺得筋疲力盡和失望。
請記住:付出比接受還多並不崇高,也不是由心出發的行為,而只是個錯誤。錯的地方在於,你認為自己應該對他人的境遇或心智狀態負起部分責任。

 

後記於06/07:

我跟我朋友說我已經一年多沒有認真看電影了,我沒有說的是,來自(我自以為)同類的打擊太大了,以致於我現在覺得說什麼做什麼都是沒有用的。
如果我努力學習、感受,都不過是讓我的痛苦更加敏銳清晰,讓我在一群自我的人中間生活的越來越疲憊,那麼這種感受力又有什麼用?對我或別人都是無用的。

雖然我也不想一直都這麼沉鬱,但事實是,隨著照著這個鏡子,我感到越來越理解我自己,但同時感到越來越絕望,因為在我的想法中,我不是被一個不相干的人拋棄了,而是被一個同類放棄了,這標誌了我這輩子都將是孤獨的。

我不理解我的處境,也不理解我的方向,我只感到一我今天有些不舒服一但我真心覺得,或許我生命結束比較好。
如果有下輩子,我希望自己做一個智能不足的人,感受不到其他事情,也不必再看見、感知到這麼多我處理不了的訊息。

 

後記於06/14:

我今天又開始喘,坐著不動的時候也常常不能呼吸。自從我受了打擊之後,我感到原本因為有期待有幻想而延伸出去的生命力在消退。

本來經過6年的掙扎,它終於從我體內生出芽來,要試著觸摸這世界上的種種,但隨著我內心某種東西消失,我感覺到它的生命力也在衰退。
到今天為止,它退回我體內,我感到自己跟小時候一樣,又感受不到外界了。我又跟每一樣東西隔應著一層膜。現在無論思考什麼或想感受什麼都很費勁,也沒有意願。

我感到這偌大的地球,是個陌生的、荒涼的、吵雜的地方,我跟它沒有關聯,它也跟我沒有關聯,但我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後記於08/15:

前幾天,Dana讓我跟另一個學員對看,她試著讓我放鬆很久,使盡全力要跟我連結,但我就是做不到。
我不知道怎麼辦,不斷地搜索自己的內心和情緒,但那裏一片空洞漆黑,我什麼都抓不到,也感覺不到。
我很慌亂,因為其他人都是能感覺到很多東西,看著他們特別有收穫,我一邊在內心裡努力找。

最後我只好說了一句: 對不起。
Dana要我再回去想想我那句對不起到底是什麼含意。當下我頭腦一片空白。

或許我是很抱歉,這個世界沒有欠我什麼,其他人也對我很好,但我就是沒辦法愛人,我沒有辦法打從心底感受到東西。
我發現這就是我小時候覺得自己像是住在一個魚缸裡的那種感覺,只是現在它變得更加可見、具體。

我覺得好像就是在我知道了某件事的那一刻,我失去了一樣我內心的東西,直到現在我也說不上來那是什麼,但它從那之後就沒有再回來過。

Dana說,那天上課我只有一句話說的是真心話。我很驚訝地發現她說的沒錯。
我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在應付,試著希望讓那些社交場合平順過去,我從自己內心拉出了一個空間,讓外界碰不到我自己真正的意圖。Dana是第一個明白指出這件事的人,大多數我人生中的人要嘛看不出來,要嘛不會費力去指出,也不會去多想。
可能這也是某部分我說大部分的人看不見我的真義。

但我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把我自己關起來。

我也不明白。
直到現在我還是不明白。
或許是因為大部分的時候我不希望他們感覺到我其實不在乎。

 

後記於10/26:今天是天蠍新月,但我實在沒有辦法打起精神。
我不曉得我自己怎麼了,為什麼那樣的事情,大部分的人都能很快地振作起來,走出去,去認識新的人,繼續他們的人生,但我就是沒辦法。我把自己卡死在一個荒涼的地方,我真的試了,我試著做這個做那個,試著認識人,試著轉移注意力,我冥想我學習,但我就是出不去,直到這件事持續了不是幾個月而是兩年,逐漸把我的力氣跟希望消耗殆盡。

我該怎麼辦,我真的很絕望,在那之後,我的生命裡還是出現很多奇蹟,甚至許多都是魔法,但我就是覺得索然無味,也不想拿它們幹嘛。
我的思考我的好奇心和才智,都是為了愛,但這兩年我失去所有曾經的信仰,被背叛被報復被放棄,讓我覺得這一切都沒有意義。

甚至我感覺到自己被懲罰了,就為了一件我肯定會諒解別人的事情,我被一個希望非常無情地推開。讓我感到自己這輩子目前所有對這個世界的愛跟信任都像天大的笑話。

我爬不起來,因為我看不見了,我看不到光在哪裡,也看不到路在哪裡。
為什麼每件事都不對勁?

 

後記於11/29:

這幾天心裏確定了一件事,很奇怪地是,我心裡反而感覺到感動欣慰而非痛苦。

當然我為了我自己不夠像他們那樣優秀而痛苦,但同時我非常開心他們是這樣的適配,且能夠為周圍的人帶來更多的愛和美。

透過了這件事,我赫然領悟了一件事,就是我過去的煩惱多麼的小家子氣,全圍繞在掙扎著生命為什麼不給我這個不給我那個上頭,想著為什麼這個人那個人不來愛我。
其實一個人可以給別人的最好的愛,是去用盡全力,為自己打造出一個以自己靈魂意圖為中心,全然負責任且誠實的生活。
就像立足於一個充了能的中心,四周旋轉著綻放出生命的枝葉和花朵,無論白天黑夜能不斷折出瑰麗的光芒。

這是一個活生生的生態系,也是一個充滿了美感的生活。正用它獨有的頻率,讓進入這個場域的人都能感到幸福舒心。
它飽含的生命力能給予單用服務、言語、隱忍都達不到的滋養。

愛別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用盡全力的愛自己做自己。
我居然花了這麼久的時間才明白這點,實在應該感到萬幸還來的及醒悟過來。

 

2023/05/15:雖然在台灣的生活到目前為止對我而言已然是窒息跟灰暗的,一想到要離開住了三十年的家鄉,這麼多哺育我滋養我的人們,仍然心裡會痛苦,有時候我感到心都要碎掉。

今天在迷茫著這一切是否徒勞。我心中想著明確的問題:「我是否應該離開這裡,放棄所有我熟悉的一切,到一個新的國家去?」

然後我聽見它叫我去看教會寄到我信箱的信。

我點開了最新一期,上面寫道:
「這週的主日講道是《We had hoped  我們素來所盼望的...》,我們常會因為失去那些我們一直以來所盼望的,離開原本神希望我們走的路上。透過這次主日講道,讓我們能找回那一條神呼召我們去走的路。

在路加福音 24:13-15 裡,有兩位門徒,因為耶穌被釘十字架,讓他們失去了盼望。
雖然他們知道耶穌要做的事在耶路撒冷,但耶穌不在了,所以他們就離開耶路撒冷,前往以馬忤斯的路上,即使在這路上,耶穌仍陪伴他們走這一段路,並引導他們回到他們原先該去的地方。

你會走在離開的路上,
但耶穌會走在找你的路上。

天父會給我們足夠的證據,
引領我們該走的路。

耶穌對我們有個計畫,
在回到耶路撒冷的路上。

巴柝聲牧師來台灣宣教已超過50年,他談到自己在65年前,認識了一位改變自己一生的神! 大學時,他聽見上帝對他說:「兒子,我要你全部的生命,不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於是,他成為了宣教士,直到現在。

他鼓勵在座的每一個人,不要擔心你的未來會落空,神的祝福從來不會遲到!
只是你必須先跨出那一步, 也許是,停下手邊的事物;
也許是,遠離安逸的生活; 甚至,往相反的方向前進。
因為上帝要與你同行, 祂要帶你到那個最適合你的所在, 一個名叫耶路撒冷的地方。

我眼淚流了下來。
感到內心平安。

這時我聽見另一個聲音在心底響起:這樣的路,你曾經走過一次(我想它是在說三年前我從朝聖之路回來後完全放棄尋找生與死的奧秘,然後又一個峰迴路轉的事情),我也在路上重新找到你。我會不斷地找到你。

路加福音 第二十四章

一週的第一天,天還很早,婦女們便攜帶預備下的香料,來到墳墓那裏,見石頭已由墓穴滾開了。
她們進去,不見了主耶穌的遺體。
她們正為此事疑慮的時候,忽然有兩人,穿着耀目的衣服,站在她們身邊。
她們都害怕,遂把臉垂向地上,那兩個人對她們說:「你們為什麼在死人中找活人呢?他不在這裏了,他已復活了。你們應當記得:他還在加里肋亞時,怎樣告訴過你們,說:人子必須被交付於罪人之手,被釘在十字架上,並在第三日復活。」

她們遂想起了他的話,從墳墓那裏回去,把這一切事報告給那十一門徒及其餘的眾人,她們是瑪利亞瑪達肋納及約安納和雅各伯的母親瑪利亞;
其餘同她們一起的婦女,也把這些事報告給宗徒。
但婦女們的這些話,在他們看來,好像是無稽之談,不敢相信。
伯多祿卻起來跑到墳墓那裏,屈身向裏窺看,只見有殮布,就走了,心裏驚異所發生的事。

就在那一天,他們中,有兩個人往一個村莊去,村名厄瑪烏,離耶路撒冷約六十「斯塔狄」。他們彼此談論所發生的一切事。
談話討論的時候,耶穌親自走近他們,與他們同行。
他們的眼睛卻被阻止住了,以致認不出他來。

耶穌對他們說:「你們走路,彼此談論的是些什麼事?」他們就站住,面帶愁容。

一個名叫克羅帕的,回答他說:「獨有你在耶路撒冷作客,不知道在那裏這幾天所發生的事嗎?」
耶穌問他們說:「什麼事?」
他們回答說:「就是有關納匝肋人耶穌的事。他本是一位先知,在天主及眾百姓前,行事說話都有權力。
我們的司祭長及首領竟解送了他,判了他死罪,釘他在十字架上。
我們原指望他就是那要拯救以色列的。
可是──此外還有:這些事發生到今天,已是第三天了。我們中有幾個婦女驚嚇了我們;她們清早到了墳墓那裏,沒有看見他的遺體,回來說她們見了天使顯現,天使說他復活了。
我們中也有幾個到過墳墓那裏,所遇見的事,如同婦女們所說的一樣,但是沒有看見他。」

耶穌於是對他們說:「唉!無知的人哪!為信先知們所說的一切話,你們的心竟是這般遲鈍!默西亞不是必須受這些苦難,纔進入他的光榮嗎?」
他於是從梅瑟及眾先知開始,把全部經書論及他的話,都給他們解釋了。

當他們臨近了他們要去的村莊時,耶穌裝作還要前行。
他們強留他說:「請同我們一起住下罷!因為快到晚上,天已垂暮了。」耶穌就進去,同他們住下。

當耶穌與他們坐下吃飯的時候,就拿起餅來,祝福了,擘開,遞給他們。
他們的眼睛開了,這纔認出耶穌來;但他卻由他們眼前隱沒了。

他們就彼此說:「當他在路上與我們談話,給我們講解聖經的時候,我們的心不是火熱的嗎?

他們遂即動身,返回耶路撒冷,遇見那十一門徒及他們一起的人,正聚在一起,彼此談論說:「主真復活了,並顯現給西滿了!」
二人就把在路上的事,及在分餅時,他們怎樣認出了耶穌,述說了一遍。

他們正談論這些事的時候,耶穌立在他們中間,向他們說:「願你們平安!」
眾人害怕起來,想是見了鬼神。
耶穌向他們說:「你們為什麼恐惶?為什麼心裏起了疑慮?
你們看看我的手,我的腳,分明是我自己。你們摸摸我,應該知道:鬼神是沒有肉軀和骨頭的,如同你們看我,卻是有的。」
說了這話,就把手和腳伸給他們看。
他們由於歡喜,還是不敢信,只是驚訝;耶穌向他們說:「你們這裏有什麼吃的沒有?」

他們便給了他一片烤魚。
他就接過來,當他們面前吃了。

耶穌對他們說:「我以前還同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就對你們說過這話:諸凡梅瑟法律、先知並聖詠上指着我所記載的話,都必須應驗。」
耶穌遂開啟他們的明悟,叫他們理解經書;
又向他們說:「經上曾這樣記載:默西亞必須受苦,第三天要從死者中復活;並且必須從耶路撒冷開始,因他的名向萬邦宣講悔改,以得罪之赦。你們就是這些事的見證人。看,我要把我父所恩許的,遣發到你們身上;至於你們,你們應當留在這城中,直到佩戴上自高天而來的能力。」

耶穌領他們出去,直到伯達尼附近,就舉手降福了他們。
正降福他們的時候,就離開他們,被提升天去了。

他們叩拜了他,皆大喜歡地返回了耶路撒冷,常在聖殿裏稱謝天主。

 

2023/08/10:我真的好累喔。我好想趕快擺脫這些喔。有時候,我覺得我好絕望,到底這種生活要過到什麼時候,什麼時候我才能休息一下,一下下就好。

2023/09/09:

前幾天,療癒師請我一定要繼續寫文章,她說我的喉輪有很多東西,感覺多到快爆炸了。

但我要去哪裡說?
不管我走到哪,遇到什麼樣的人,似乎總是我聽對方聽得更多。無論我怎麼求助,我永遠都沒辦法放鬆,要一直擔心自己是不是又要被人嫌棄。
尤其這三年,我覺得自己好痛苦,不管我內心發生了什麼,我都不能跟周圍的人真正有所連結。

有時候我覺得還不如不開,不如不感覺。
我來到這裡,被放在這裡,怎麼能說我是傲慢的,這樣活30年,真的算是一種虐待了吧。
我努力適應的痛苦,我有話說不出來的痛苦,我看得見所有人他們卻看不見我的痛苦。
我要照顧好多人,一直都在照顧好多人。我真的好累。

我從來就沒辦法休息。真的好累,好想乾脆放棄。
我已經努力了啊。
我到底要努力到什麼時候。

我只是做了我覺得對的事情,為什麼傷害總是在我。

 

2023/09/22:我覺得我的悲傷和失落難以平復,我覺得自己身處異鄉,內心被撕裂開來,一直都沒有好轉。感受不到跟人深刻的連結讓我內心無比哀傷,我一直都是一個人,這樣已經好久了,久到我感覺不到任何東西。但我現在比較能夠感覺到我的心臟在痛。我覺得我做不到,這一切都太困難,太哀傷了。

 

2023/10/18:我今天又突然感覺到強烈的哀傷。好像心被撕裂開來,我做什麼事都覺得沒有勁。我覺得很傷心。

當然我知道生命中總是充滿愛,我知道自己總體上已經是個幸運地受了優待的人。
但我仍然需要一些細膩、私人的東西。
我努力地想著我上一次感覺到自己被愛是什麼時候。

然後我想著我希望感覺到什麼。

我想要感受到,當其他人說我怎麼了,那個本應該為我說話的人毫不猶豫地為我發聲,而不是審視著讓我帶著恐懼對他也去解釋;
我想要感受到,當我非常想要說一些事—可能只是一些最平常最無聊的小事—對方很快樂地去聽—也有可能他覺得無聊,但他會試著讓我不要受傷害,而我會感覺到;

我想要感受到,當我很努力地做了一些事,某些人完全能理解的,也真的看見了其中可貴的地方;
我想要感受到,對方真心覺得我有趣,而不是覺得我難懂,然後施捨我;
我想要感受到,我的出現能讓他閃著光,而不是枯萎掉,然後我還要假裝無視這些事情。

然後我寫了半天,直接出現了最後一句:我想要感受到,對方真的害怕傷害到我。
我呆了一下,那的確是我最想感受到的。

我好久沒有感受到,這裡的人,本來應該是我家人朋友的人,他們什麼都看不到,表現得像是我是一個應該被送去勞改的殘次品,應該好好的回饋跟教育。
他們什麼都看不到,所以他們不知道我會受傷害。
他們什麼都看不到,所以他們不知道我其實都知道。

可是我真的好累,我今天真的覺得心好痛,我從來沒有辦法,真心覺得這裡是我的家。
我的家人、朋友,他們都在哪裡?我不想在這裡,我這裡誰也不認識,連一句最簡單的日常的話都不能說,我不能說。

我不想在這裡,我想要回家,我想回去找我愛的人。我覺得今天我的哀傷像是在哀悼什麼我不記得的事,從我的心往上延伸到我的脖子,弄的我疼。
我覺得我的憂傷幾乎把我淹沒。

這段時間是為了消磨我的傲慢。
我真的傲慢嗎?
我感覺到我自己非常痛苦,像一個餓了很久的人,自己拖著走過幾千公里路,然後我在憤怒,所以我痛恨所有人事物。

曾經我根本不是這樣的人。
本質上我並不是這樣的人。
可是我累了,所以我表現成這樣。

我沒有辦法留下來了。

 

後記於2023/12/04:

前幾天不小心撞見一件事。我瞬間感到無與倫比的憤怒,真正的怒火從我體內竄出,好像要將我整個人撕扯開來,衝破我的界線去尋找自己的出路。
我甚至一開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後來我想通了,因為我覺得那件事,是整個命運到目前為止對我最低級的嘲諷。
我看見那個把我喚醒的人,好端端的在過他的人生,那樣的日常,那樣的滿足。

我心想,這是在給我開玩笑嗎,我這三年過得這樣疲憊,跟許多看不見的聽不到的東西打交道,差點死過一回,失去我原本世界中的大部分純真——然後這個人,我想像中就算道路不同,命運也至少應當要與我對等的人——在 生 活 ???在 柴 米 油 鹽???能夠擁有起碼一個可以帶給他安全感、跟他交流的人。
我心裡想,excuse me?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而且我撞見的那件事,對方兩個人都渾然不覺,就跟過去三年一樣,我又是成為那個唯一知情並且必須把它們都吞下去的人。

就跟我從小到大一樣。

然後我從小到大受的所有委屈乘著熔岩一併爆發了出來,我想到我在那黑暗的底下爬來爬去…爬來爬去…那麼多的人,我周圍的人,什麼也看不見,也聽不見,所以我必須看,必須聽,而且還必須體諒他們做不到,就這樣一路歪歪撞撞的過來的。那麼多的暴力,那麼多的冷漠跟囚禁,那樣多的委屈,我從來沒有在心智上有機會真正做孩子。但我不能哭、不能發脾氣,誰叫他們不懂呢?你怎麼能跟不懂的人生氣?就是只好那麼回事。

所以當我看見那一幕的時候,我覺得這簡直是踐踏我這樣努力要爬出來,掙扎著要活下去的一個沒品的玩笑。

然後有一條線崩斷了。

我現在還說不上來,但我內在有個鋼線,本來它牢牢的牽引著我內在的某些情感,被這我再也不想壓制的野火燒斷。
我的這一生又結束了。
現在我想起來以前發生的種種場景,只有憤怒、委屈、漠然,再也沒有柔情。

我因為執念的痛苦所緊緊抓住的情感,本來這樣的情感是我人性的一部份,也是我掙扎的動力,它不是被澆熄的。
他被掐滅了,被一種強迫性的怒意拍滅了。

我只知道我再也不在乎了。
我發誓我再也不會再轉化任何一個人。就算我一句話能幫到一個人我也絕對不會開口。
所有的人都可以自己來嘗一下我的感覺,你們可以來試試看這個被壓制、禁言、黑色的寂靜的世界。

這些人憑什麼。

是我欠你們的嗎?

你們憑什麼。

我那樣的痛,可是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可以對待我像是我本來就應該要一直懂事的那樣壓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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