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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則非典型童話故事。好久沒有看哪部電影哭出來,深深被打動。

乾淨、空靈的森林裡,男女主角以靈相遇。相較於現實世界肉體或社交能力的殘缺,這裡的愛純粹明瞭到就是他找到了有水分的葉子,讓給了她。


女主角看似生硬而冷漠的拒絕,回去卻是私下困惑反覆的排練。
她的確在乎,卻不懂自己也不懂別人。
隨著時間推移,觀眾發現看似成熟的她其實是個寄居在成人身體裡的孩子,是個不知道如何不用頭腦記憶規則去生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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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她逐漸領悟到自己跟男主之間的化學反應後,她辦了第一支手機,為了不造成誤會當面直接稱讚他。
為了理解「感受」,她抬起臉沐浴陽光,去公園躺在草地上迎接花灑,甚至看A片,觀察情侶如何親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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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當彼此各自費盡千辛萬苦,終於得以靈肉合一,夢跟鹿都消失了。這段由完全靈性感覺開始的幻夢終於走入現實。


看的時候會掉眼淚,真的是因為感受到女主是多麼努力。

其實人與人之間要的那種親密,有時候是可以相當殘暴、嗜血、肉慾的。
就像貫穿全片的屠宰場血淋淋的鏡頭那樣,有談過戀愛的人都懂得,當女主敞開心胸迎來的卻是痛楚,那種撕心裂肺確實像極了待宰牛羊。


但無論如何,為了愛情,始得願意且想要去開一扇陌生的門,走向一個新世界,發現新的自己,進而領悟生命的豐富,這一切的一切,無論是靈還是肉,都是愛情之所以為愛情,美的不可思議的原因。

Laura Marling- What He Wro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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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導演訪談: On Body and Soul - Interview with Director Ildikó Enyedi
關於她裡面說到的屠宰場的隱喻,我覺得也可以用在人跟人之間也存在很多因禁忌而不得不待在陰影中的情感。因為不允許被看見而變得殘酷血腥。

 影製所: 溫柔凝視靈魂與肉身,《夢鹿情謎》導演以影像譜寫奇幻戀曲

 

最近也在經歷很相像的事。為了一種愛情的感覺我開始願意打開感受的閥門,也因此認識自己新的面向,就像去了一個清新空靈的夢境一樣。
覺得這世界真奇妙,還真的是你想要需要什麼,都會自己上門來。這部電影可把我對自己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用如此美的形式說出來了。

 

後記於04/15:前幾天做了一個夢,是關於靈魂伴侶。我在一個很大的防空洞裡,有點像美國軍事電影裡很多飛機所在的停機坪那樣。我跟一個年紀和我相像的男人在說話,我們很快樂,開玩笑,聊很多想法,很放鬆。我知道自己信任他,他也很了解我。我的外公也在,我非常親暱地親吻他的臉頰好幾次,我在現實生活中是不會這樣做的。當我和我外公說話時,我知道這個男生不會走開,對於這點我很放鬆,覺得自己不用特別去拉住或照顧他。大概是他讓我想到M,我最後很傷心地對他說我那天見他做那些舉動不是故意要傷害他,我只是害羞。

這也讓我發現自己平常有多麼怕被拋棄: 我隨時隨地都在注意對方是否厭倦我了,要離開我了。

整個夢有點像電影《明天過後》的氛圍。諮商師說她覺得我搞不清楚男女之間交往所需要的親密和遊戲感,這也很好理解,因為我從未在我父母身上見過。所以我在想或許是我理想的靈魂伴侶的相處模式其實是有點像《明天過後》男女主角那樣,並且我想像中我們身處一個不是那麼安全的環境。

我不知道這個夢該怎麼理解,也不知道為何我的外公還跑到這個夢裡 ( 或許是因為他是我生活中為理想的男性形象 )。
睡之前我只是感覺自己很寂寞。而做完這個夢之後,我覺得比較有安全感,就像有很多話在夢裡可以對另一個人說。或許這個人不過就是另一個我,榮格好像是這麼說的。

 

後記於04/29:《永夜漂流》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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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這部電影後,覺得沒有評價寫的那麼糟,倒是我覺得維持了喬治克隆尼一貫的風格—優雅、自持但溫暖、平靜。也為此其實我覺得這個題材他處理的挺動人,最後還賺到我幾滴久久未見的眼淚。

雖說評價多批評這部電影是「科幻皮、倫理骨」,但我倒覺得這是大家應該要有點意識的—太空題材一向是處理「孤獨」最好的舞台。
原因無他,人生命愛恨渺小如滄海一粟的覺醒,加上時空常常錯置帶來的連結扭曲,都加強了我們對於人與人之間連結的自省—一切並非理所當然,我與你,需要有肉身、語言、時間、空間的成全。我們失落在生命這虛無太空中的聯繫,時斷時連,珍貴又脆弱。
《地心引力》、《星際效應》皆如此。

而這部電影還加上了「感情」這一元素。
電影中不明顯,但小說中,女兒蘇莉其實跟父親一樣,都有無法真正體驗情感的問題。

對於人要建立關係來說,外在的缺失可以很明顯,但內在的缺失,同樣是一種失能,卻是旁人或當事人都很難真正理解的。
他們早就把自己放逐在外太空,不自知。
而在這漫漫的永夜漂流中,相隔三十年的時空,兩人終於以另一種方式重新接觸。

以下節錄小說中我喜歡的片段。

 他能敏銳地察覺到母親的情緒轉變。他能在她之前感受到黑暗的降臨。他知道什麼時候該讓她睡在昏暗的臥室裡,什麼時候該拉起百葉窗;出去辦事卻不盡如人意時,他知道如何哄她回家。他用這樣微妙的技巧操縱著她,而她從未心生懷疑,只把他當成自己的小兒子、值得信賴的朋友和時刻相伴的夥伴。沒人能像他那樣安撫她,他的父親尤其不行。奧吉操縱母親的情緒是有必要的。控制住她是他唯一能保護她的方式。他越來越善於此道,便自以為已經解開了她的痛苦,已經戰勝了她的苦難—他以為自己已經治癒了她。

 曾經也有過一些露營旅行,有過一些仰望星辰的夜晚,但那要麼是因為有讓他興奮的酒精,要麼是因為對頭頂天空的癡迷,絕不是因為那時刻本身。奥古斯丁幾乎都記不起那些旅行了。長久以來,他都挺直了脖子望向蒼穹,總是錯過地球上那麼多無與倫比的美景。在記憶中留下印象的只有他收集的資料和記錄的天體活動。他活了這麼久,體驗卻少得出奇。
那天晚上又出現了極光,全是綠色的,持續了很長時間。他和艾莉絲坐在帳篷口,關了電燈,一直看到最後一波光暈從天空退盡。爬回睡袋時,他心潮澎湃。艾莉絲臉上露出的驚歎表情,幾乎跟極光一樣令人動容。他的意識漸漸模糊,直至沉入夢鄉。他忘記他們已經騎了多遠,還要再騎多遠,只記得身旁艾莉絲的呼吸聲、風的悲吟、腳趾和手指上冷冰冰的刺痛感,以及一種強烈而陌生的感受—清醒而滿足地活著

 他在這些女人身上觀察到了他不曾感受過的情緒,目睹她們的疼痛,幾乎不會產生一絲同情。他試圖回憶:他愛過自己的母親嗎?還是只是為了讓自己舒坦而操縱著她?即便在那時,他是否也在她身上做著實驗,看看哪些行得通、哪些行不通?他是否向來如此?實際上,他並沒有因為這樣的可能性而感到特別困擾,這倒讓這件事顯得更有可能了。
他的做法並沒有針對誰—沒有針對任何人。他想明白愛的界限,想看看另一邊生長著怎樣的植被,又生活著怎樣的動物。迷戀和欲望,它們是不同的嗎?它們是通過不同的症狀表現出來的嗎?他想通過臨床試驗瞭解這些東西,試驗愛的極限和缺陷。他不想真的感受它,只是想研究它。

 此時此刻,看著艾莉絲在岸邊扔出去的岩塊在湖面冰蓋上彈起,一陣奇怪的感覺向他襲來,這是一股混雜著滿足與悔恨的情緒。他從未如此快樂,又這麼悲傷過。這讓他想起了索柯洛。在新墨西哥州的那些年是他擁有的最為清晰鮮活的回憶。只有到了現在,幾十年之後,他才終於幡然醒悟,明白索柯洛曾是他能過上像現在這樣生活的最佳時機—坐在湖邊,感受春天的氣息,看著艾莉絲,心裡充滿感恩,覺得完滿,覺得真真實實地活著。多年前遇到瓊時,她使他走出冷靜的沉思,撲向熾熱的感情。他無法觀望她,而是必須擁有她,必須被她重視。她不僅僅是一個實驗物件、一個新增加的變數。她讓他擔驚受怕,迷惑不已。他愛過她,這毫無疑問,現在的他終於可以承認,在那時卻並沒有那麼容易。

 她慢慢穿過溫室走廊,讓航空養殖的植物的勃勃生機填滿自己。它們壓制住思想,用顏色填滿她的腦袋,讓大腦的每一個角落、每一條縫隙都滲透著綠意—綠色,是家的顏色。她不確定能否維持現狀,讓這份蔥郁的安寧持久下去。但她一這麼想,其他那些思緒就奔湧回來,濃郁的碧翠便褪色了。現實太過沉重。她不過是迷失在混沌海洋裡的一小段意識,與“乙太號”相差無幾—在真空中穿梭,薄弱的外殼在宇宙強大的力量面前日漸脆弱,一路上傷痕累累,正如他們生活其上的這艘飛船一樣。

 她捲入記憶,回想起黛維、露西、傑克,甚至還有她的母親,瓊。她以不同的方式失去了他們所有人。她飄浮在通信艙內,每想起一次痛失所愛的經歷,心頭的旋渦便加劇一分,直到她分不清哪些是舊的回憶,哪些又是新的。她深深地呼吸了幾次。她想像著地球,想像它那朦朧的藍色輪廓、崎嶇的地形以及一縷縷雲彩,但這並沒有讓她感到安慰。她想起哈珀、底比斯、泰爾和伊萬諾夫,總歸還有更多的人要離她而去。她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穩住飄動著的身體,但是沒有重力她很難保持靜止。肩膀撞到了一個揚聲器,臀部蹭到一面螢幕,她越是努力保持靜止,就越是飄來飄去。她對抗的是一種缺失,而非一種存在,這突然令她心寒。哪邊是向上?地板變成了天花板,她頓時感覺自己整個任務、整個人生一直遵循的理智就這樣折斷了。勤奮工作和聰明才智無法保證她的安全—她不能預先做任何事情,沒有任何努力、遠見和技巧可以阻止這一切發生。整個宇宙中沒有任何東西能夠保證他們的安全。她覺得自己的心態變得黑暗起來。她又看到一個宇航員飄入黑暗,只不過,這一次在太空服內的是她自己—尖叫著,乞求著,顫抖著,無法呼吸。

 蘇利躺在黑暗中,這一幅本可以展開的生活圖景看起來如此完美,卻再也沒有意義了。她不是為了過那樣的生活而成長起來的。她從來都不是傑克想要的那種女人,也不是他需要的那種女人,她從來沒有以正確的方式愛過露西—她甚至不確定什麼才是正確的方式,只曉得其他母親跟她做得不一樣,而她似乎從來無法說正確的話、做正確的事或是成為那個守候在他們父女身邊的正確的人。事實是,對她而言,擁有家庭甚至比失去它更難。總是少了些什麼。也只有現在,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隔了這麼遠的距離,她才漸漸明白到底少了什麼:是溫暖,是真誠。那些不曾有機會成長起來的東西,是這些缺失的根源。

 她昨天感受到的那種輕鬆,那種放下她曾經歷過的一切、所做過的決定和愛過的人所帶來的自由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沉重。它像逐漸積聚的重力那樣,慢慢潛回她的四肢。未來,幾個小時前還如此美麗而空洞,現在卻充滿了未知的可能性。她那駐留太空的單調命運像一道流動的暗影那般消失了。她想到哈珀,昨晚苦樂參半的告別突然之間裂開縫隙,變成一種開端—這是一種未知而飄搖的狀態。

 他們朝地表墜落。蘇利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隻巨大無垠的手掌托著、捧著。他們穿過大氣層,風聲逐漸減弱,肌肉中的恐懼終於逐漸退去。她已經準備好生存下去了—撞擊地表,打開艙體—哪怕他們對即將抵達的世界一無所知,她也已準備好一探究竟。返回艙繼續下墜,透過幾乎全黑的窗戶,她瞥見一抹天空,清澈而透藍。即使一切終結,即使他們經過一路坎坷後現在就死去,那一抹天空讓這一切都值了。他們回家了。她望向哈珀,而他依舊凝視著她,就在那一秒鐘,她愛他,愛得超乎想像。那一千扇門,現在已經全然洞開了。

 

後記於04/30:「精神狀態的變化是一個秘密,人們將它恰當地命名為皈依,對我們當中許多人來說,無論天或地都不會給他們帶來任何啟示,直到某種個性同他們的相碰,帶來一種不同尋常的影響,並迫使他們接受它。」—艾略特

 

後記於05/13:「你自始至終都得競爭,都要表現出『人生就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而且在必要之時能夠完全保護自己』的樣子。此防衛意識阻礙了你與他人建立真正的連結,想要建立這樣的連結,就要先推倒這道防禦牆,只有展示出自己的人性、心中的疑問與猶疑,才能真正與對方連接只有投入其中,允許自己被觸動,才能夠與他人進行真正的溝通。亦即,想要與對方建立真正的連結,就要先放下掌控。...『無感』並非小問題,這其實說明你與自己的靈魂缺乏連結。

...倘若對方感覺自己並沒有『被看到』的話,主導其行為的將是自身的防禦機制與防護面具;如果並未對對方敞開心靈,就會在『抗爭的自我』層面上運作。」—《內在女性覺醒》

 

後記於06/11:

摘自一篇影評

「黛安克魯格(Diane Kruger)在這部戲裡把瑪麗皇后飾演得生動無比,彷彿生下來就是讓人服侍供養長大的貴族。這是一個活在自我世界的女人,與下人說話從不正眼看對方,隨意打斷別人正在說的話,無論大小事都習於呼來喚去,她只熱衷在眼前的事物,吩咐下人去辦件事,一轉身就忘了。不過,她的態度不是高高在上,頤指氣使,而是一個太習慣讓人呵護備至的女孩,她只負責處理自己的情緒和想法,在乎的只有自己,這確實是很自私,但是想想,她的生活環境也從來沒給她替別人著想的理由和機會。...

西朵妮在皇后面前赤身裸體時的哀怨神情,就像在呼喚她好好看看自己一眼,但是自己的美貌和胴體還是佔據不了皇后心神,就像前頭說的,瑪麗皇后顧的只有自己,如果她有能力察覺別人的情緒,也許就不會讓西朵妮換上衣服當誘餌了,因為西朵妮眼神中的埋怨怒火實在再明顯不過了。」

昨天在看影集的時候,赫然發現我對情緒的敏銳度已經和過去大大不同。以往對於許多流動的暗流似懂非懂,我只知道那裏抬了眼,那裏低了眉,但實際上那是什麼感覺,我半點說不上。
舉個例子,人家來問我玩,我一口回絕,他神色很詫異地走了,後來我疑惑去問HJ,HJ大驚:「你都不覺得那樣直接拒絕會讓人家很尷尬嗎?」我左想右想實在想不出哪裡尷尬了,只由自己代入進去,還是不覺得有什麼,只覺就像隔靴搔癢,光用想像實在想不明白,因此當時我勉強能得個「尷尬」其形,卻不得「尷尬」其神。
其他超越孩童情感不能被我想像的例子不勝枚舉。為此我將自己歸類成一個非常鈍感的人。

後來最近的事,讓我明白自己過去就真的只是因為不了解自己加上不夠在乎其他人。
就像HJ說的:「你該對別人仁慈點。」我這才發現我過去確實有時候挺殘忍的,為我自己所有的情緒買單,卻不是真的非常在乎對方的感受。而恰恰是這次的經驗因為自己有痛到、有感覺,才讓我從這隔了一層膜的魚缸世界中走出,終於體察到別人口中種種不能輕易描述的感受。因此雖然感覺我沒有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或結果,事實上這個過程真的讓我的生命綻放—不僅僅是成為一個更好的人那樣—而是更加豐富、多彩、生動,就像《永夜漂流》裡描述的:「一千扇門開啟」,我覺得我不只心裡,身上也有某些地方被打開了,風呼呼地吹,吹得我整個魂像樂開的小花顫掉一瓣一瓣。

不能更說明我的驚奇,我只能說人生確實是不可思議。

 

後記於06/13:「現在能真正感受事情挺神奇的。我不確定他們在這裡具體對我做了什麼,雖然辛苦,但我好慶幸能真正跟自己的狀況有連結。安妮說這是第一步:投入,感受我的感覺,掌握我的過去。」—《無處安放》
exactly what I feel. 現在我彷彿有了能力可以在自己人生中的不同時空遊走,甚至返回去揭開那時候我自己也很不明瞭的許多事,像重讀一本書。

 

後記於11/18:有時候我回想起那個靈魂伴侶的夢,覺得很悲傷。我老是覺得我在那個人身上看見他的影子,雖然我很確定他不是那個人。我有時候很難過、很迷失,我覺得好像是我把記憶中的某個人跟他搞混了,以至於我放不下。

 

後記於12/01:「感受是靈魂的語言,如果你想知道你對某件事的真實想法,只要注意你對它的感受如何。要體悟到感受有時候很難—要承認更難。然而,你最高的真實便隱藏在你最深的感受裡。...

如果你想知道你對某件事的真實想法,只要注意你對它的感受如何。

要體悟到感受有時候很難——要承認更難。
然而,你最高的真實便隱藏在你最深的感受裡。

我也以思維(thought)來溝通。
思維和感受並不相同。雖然它們可以同時出現。當以思維溝通時,我往往會利用影像和畫面。因此,就溝通工具來說,思維比光是文字本身更有效多了。 除了感受和思維之外,我也用經驗(experience)這媒介來作為一個偉大的溝通工具。

而最後,如果感受、思維及經驗全都失效時,我才用語言(words)。
語言真的是頂頂無效的溝通工具。它們最容易招致錯誤的詮譯,最容易被誤解。...

靈魂有一種經驗,會是很不快樂、很不完全、很不完整,而且讓你遠離神的最大喜悅,以致對你的靈魂而言會是地獄一般的。但我告訴你,不是我要送你去那兒,也不是我導致你有這經驗。而是每當你以任何方式,將你自己與對你自己之最高想法分開時,每當你排斥你真的是誰或是什麼時,是你,你自己,創造了這經驗。」—《與神對話》

 

後記於12/26:

「有些人不但意識不到自己的本體,甚至連情緒也感覺不到了。這使得他們距離自己非常的遙遠。
他們擁有的只是思想,而思想通常都是情緒製造出來的。我們就是這樣失去了自己而開始認同我們的思想。

...因此,了解情緒可以幫我們解開防衛的死結,使我們不再企圖逃避心中的坑洞。」—《鑽石途徑》

 

後記於12/30:

最近想起一件事的意義:我跟他鬧彆扭的時候,我以為這份關係就會像我以往所有走到我必須大發雷霆的關係那樣以互相迴避結束。但他出乎我意料的有來以間接或直接的方式試著修補 ( 雖然我覺得可能只是擔心自己的形象,而且一放鬆之後他的那種冷酷、不耐又出現了 ),但這份在衝突中居然出現的短暫溫柔已經是我在一生中感受到最多的了,我的家人從未這樣寬容過我,把我當成一位他們覺得有需要在乎感受的人來對待。
我只覺得在這方面他們一直在跟我拿東西,希望我能夠處理他們跟彼此之間的所有心理問題,未考慮過其實在做這些事實我年紀小他們40歲,又怎麼能知道如何消化情緒。

從此之後,我對於跟其他人的衝突、他們的情緒需要更有耐心。
以往我是相當理性、冷酷的,就像我從前被對待那樣。

因為這件事,我突然發現其實一個人要學會情感的能力,頭腦上的理解不是決定性的因素。他必須被同樣對待過,才會知道要這樣去對待別人。

無論我跟這個人的緣分再怎麼讓我感到難過,起碼他教會了我這一點。

 

後記於2022/05/02:

究竟什麼是愛? 什麼是愛情? 我居然很不明白。
就如同我直到最近才明白"溫柔"是什麼一樣。原因無他,我們家庭鮮少出現這個東西。

我試著一遍一遍讀其他人描寫過的感受,試著搜索我自己,卻在我的經驗中找不著類似的東西。
我只能不斷地流連在其他人,包括民初那些文人和已死的這些人的書信當中去尋找,那些讓生命在其中閃閃發光,充滿智性和情感的交流。

致母親盧西莉,1942年6月

親愛的老媽:

我應該早點兒給你回信的。但近幾天來,我都在處理幾個物理問題。現在,我剛好給卡住了,沒有辦法進行下去,正好可以給你寫信。

我把你寄來的信也附在裡面,這樣一來,你就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麼事,而我回覆的是哪一點了。

關於來信提到的第一點和第二點,我已經依照老爸的建議,請教了史邁斯教授,另外也見了校醫約克醫師。醫師告訴我,結核病雖然有傳染性,但並不會輕易傳染給別人,我肯定不會危害到我的學生。史邁斯教授表示,以他個人的觀點,即使我太太生病,對我的職業生涯也不會造成影響。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

第三點是醫療費用的問題。假如沒有人付得起醫療費用,以後誰還有資格生病?要多少錢才足夠?要估計這筆費用,有些地方是假設性的,我也假定我會賺到足夠支付醫療費用的錢。你認為要多少錢才算足夠?

第四點,我不再滿足於所謂的訂婚狀態了。我要結婚,像個男子漢一樣承擔責任。

第五點,這件事對我來說一點都不困難。近來我忽然發現自己在中午外出吃飯的時候,或等人回特倫頓大樓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地哼起歌來,我知道這是因為我正在心情愉快地籌辦婚禮。我認為,這是因為我現在安排的事,會使我和艾琳生活在一起,所以才格外開心。艾琳生病前,我們就經常談起,以後要一起找結婚後的新居,共同籌辦婚禮。我當時就對這些事充滿了期待。

第六點,這裡所提的開銷金額,只是一種猜測。但我願意賭一賭。我認為我會賺到足夠的錢。如果辦不到,我知道自己將會很慘,但我認了。

……

為什麼我要結婚?

這一決定和所謂「高貴的情操」無關。我也不覺得它是這個時候唯一正確、誠實和體面的選項。我也不只是為了實現5年前對艾琳的誓言,而不願意反悔。這5年來所發生的事情,如果不是喜歡且甘之如飴的話,我早就逃之夭夭了。我不會蠢到被一個過去的誓言綁住,並把未來所有的生活都賠進去。

我要結婚,這是現在的決定,而不是5年前的決定。

我要和艾琳結婚,因為我愛她,也就是說,我要照顧她。事情就是這麼簡單。我顧慮的事情是,為了照顧自己心愛的姑娘,責任到底有多重,有什麼不確定因素。

當然,我對這個世界還有別的期望與目標,並不是只有艾琳一個人。我要貢獻全部心力,為物理學付出。這件事在我心中的分量,有時甚至超過我對艾琳的愛。

很幸運的是,在我看來,這兩件事並沒有什麼衝突,我應該可以同時做得很好。和艾琳結婚對我以後的工作,應該沒有影響。如果有,也一定是由於有快樂的婚姻,以及妻子持續的鼓勵與包容,我獲得了更大的學術成就。我覺得既可以繼續從事喜歡的工作,又能享受照顧愛侶的喜悅,我一定心滿意足。因此我準備盡快完婚。

我是不是把所有事情都說清楚、講明白了?

理察‧費曼

附筆:有一點我應該特別提出來。我知道結婚是一場冒險,有可能讓我陷入許多不同的困境。我和貓咪(費曼對艾琳的愛稱)設想過很多情況,覺得我們陷入重大危機的可能性很小,但得到的喜悅會很多。當然,這只是我們討論過的那些情況。但是你們都覺得我碰上大麻煩的可能性很大。因此我衷心地期盼,你們能夠把想到的困難告訴我,以防掛一漏萬,我也生怕自己忽略了哪個重要因素。你已寫出一些我以前沒想到的事。不過仔細思索之後,我還是覺得值得冒這個險。你別擔心因為清楚地表達立場,會使我們母子之間的關係愈來愈疏遠。不會的。我只希望自己不顧你們的反對,執意要結婚,不會傷害我們的母子之情。我誠摯地相信,艾琳和我婚後會很快樂,沒有人會受到傷害。
 

致妻子艾琳,1946年10月17日

親愛的艾琳:

我深深愛你,甜心。

我知道你是多麼喜歡聽我這樣對你說。但我不只是因為你喜歡,才這樣寫的。我寫這句話是有感而發的。當我寫這句話給你的時候,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覺充滿我的內心。

自我上次給你寫信至今,竟然過了這麼久,幾乎快兩年了。但我知道你會原諒我的。你非常瞭解,知道我是個頑固的現實主義者。我認為寫這樣的信沒什麼意義,所以遲遲沒有動筆。
但是我現在終於明白了,我的愛妻,我只是在拖延一件該做的事,而這件事我以前常做,它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我要告訴你,我愛你,我好想愛你,我永遠深深愛你。

我發現自己很難解釋,為什麼在你去世之後,還這麼愛你。我仍想照顧你,讓你安適。而且我也希望你愛我,照顧我。我很想和你一起討論問題,一起策畫美好的事情。我們可以做什麼呢?我們可以一起學做衣服,一起學中文,一起組裝電影放映機。我沒有辦法獨自做這些事。失去你,我非常孤獨。你活在我心中,是個「完美的女人」。我們的一切瘋狂冒險,你都是帶頭出主意的人。

當你生病的時候,非常擔心,認為自己不能給我一些你認為我需要的東西。你其實不必擔這個心。我當時就告訴過你,我沒有什麼實質上的需求。因為我如此愛你,愛你的一切表現與作為,愛你全部。現在,這種感覺更清晰也更真實。現在你不能再給我任何實質的東西了,可是我還是這麼愛你。你讓我無法自拔,不能再去愛任何別人了。可是我甘之如飴。你雖然死了,卻比任何活著的人更美好。

我知道你會笑我這麼傻,會希望我不要這樣孤孤單單的,會要我去追 求幸福快樂。我敢打賭,你會驚訝我到現在連一個女朋友也沒有(除了你之外,甜心),都已經一年多了呢。但是,親愛的,這你可無能為力,我也沒辦法。我不知道為什麼,因為我確實碰到過好幾個好女孩,其中也有非常好的,我也不是想這樣一個人過活。但是見了兩三次面之後,我就覺得索然無味而心灰意冷。你還和我在 一起,活在我心中。

我摯愛的伴侶,我真的深深愛你。

我愛我太太。但我太太已經羽化升天了。

理察

附筆:請原諒我沒有寄出這封信。我不知道你的新地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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