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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日,天國好比以下的故事:有十個少女手裏拿著油燈,出去迎接新郎。
其中五個是愚笨的,五個是聰明的。

愚笨的帶了燈,卻沒有預備足夠的油;
聰明的帶了燈,另外又帶幾瓶油。

新郎來遲了,少女們都打盹,睡著了。

「到了半夜,有人呼喊:『新郎到啦,你們都出來迎接他!』
十個少女都醒過來,挑亮她們的燈。

那時候,愚笨的對聰明的說:『請分一點油給我們吧,因為我們的燈快要熄滅了。』
那些聰明的回答說:『不行,我們的油實在不夠分給你們,你們自己到鋪子裏去買吧。』

愚笨的少女去買油的時候,新郎到了。那五個有準備的少女跟新郎一起進去,同赴婚宴,門就關上了。
其他的少女隨後也到了。她們喊著:『先生,先生,請給我們開門!』
新郎回答:『我根本不認識你們。』」

耶穌說:「所以,你們要警醒,因為你們並不知道那日子、那時間會在甚麼時候來臨。」

 

十個少女的故事是我在《少有人走的路》上讀來的一則聖經故事。作者 史派克 用這個故事來闡述「自愛」的重要。


對於女人來說,「自愛」這件事說起來容易,實際上做起來相當抽象,時常讓人不知從何下手。

迷惘時曾讀過一本書,上面教學: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把自己想像成一個自己最好的朋友。
你會不會為她的幸福著想?
會不會為她的痛苦感到難過?
會不會在她失足的時候懷抱同理?
會不會尊重她的界線?
會不會努力發掘她的優點。

這倒對我有點幫助,因為我一向對別人比對自己更有同理心。
把自己想像成別人瞬間讓這項任務具體了十倍不止。


不過說到在這方面我真正做出重大改變,是在我終於真正接受J已經離開我人生的事實。

實話說這是我人生自L以來最大的打擊。
因為作為兒時玩伴一路成長過來,他真的有過我所有的心裡話跟我最真實最敏銳的一面。某方面來說,一個最自在的最安全的我跟他之間連帶整個少年回憶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又往更前面說,或許必須一路說到我的原生家庭。

今年我27歲,我很清楚記得從我11歲時開始,我就意識到我必須在情緒上照顧我們家的其他人。
當時的我並不懂,我只知道我真的很痛苦,青少女的時候常常吃不下,呼吸困難,腰酸背痛。
後來慢慢才明白其實我的性格跟我家人比起來太過敏感、柔軟,或許他們可以在這一次又一次發生的衝突當中復原,但這看不見盡頭的折磨深深地破壞了我的自信和不安全感。

這麼多年來我老是搞不懂。
我要如何有自信? 如果我自己的姐姐總是說你是個大麻煩,是個廢物,是個不值得人家花一分鐘來了解的怪物。
我要如何有安全感? 如果我自己的家人隨時都會暴怒,會將他的暴怒訴諸肢體和言語,

 

在我心裡,我有兩個家。
一個是我的血緣家庭,在那裏我真的沒有多少快樂的回憶。
一個是我高中的一群朋友們,是我心中的金色聖殿,我收穫愛豐美的歲月。

而恰是這兩個家,用三十年的血淚經驗教會了我如何照顧自己。

很奇怪的,我居然是透過自己與手足這十年的相殺,體會到 蜜雪兒威廉斯 對女兒說過的那句忠告:「讓你感覺不是愛的,那就不是愛。」

當我看《美麗心計》中 妮可基嫚 對心理師強烈否認自己的丈夫虐待她,不斷重複:「我丈夫也有很好的時候,我們很相愛,他待我如女神...」螢幕前的人笑她多麼傻,但我看清楚自己家人的那一刻才知道,對於你愛的或你更情願相信他們愛你的人,要承認他們真的是不愛你甚至在虐待你有多困難。
 

這就是為什麼J在我的生命中如此重要,為什麼在我心中那些朋友們情同手足,事實上,在我充滿辛酸和寂寞的少女時期,他們的確就是比我家人更清楚我的性格和一路喜痛。

如果說跟L的一段故事做為我對從童年跨入一個大世界進而跨入混沌人生的關鍵一課,那跟J和M的漸行漸遠就是真正一個浪漫又天真的我的終結,因為我真的必須讓那個覺得像流浪小狗找到家,會沒心沒肺在朋友之間跳來跳去、笑得毫無形象的小女孩走了。
她的遊樂場已經打烊關門,從此之後夜生活裡真的再沒有她可以躲藏取暖的地方。

為了這件事我哭了一整年,晚上的時候常常驚醒,為的是我幼稚又徒勞地想念我人生中唯一一段最有愛的華年,絕望地自責地想抓住它其實不知道什麼時候老早逝去的尾巴。

 

我試著取悅這個世界,其實也就是變幻著法子取悅我血緣上的家人和後來漸行漸遠的心理家人們,「愛我吧愛我吧」,沒有回音。
在我真正捅破那層不想捅破的窗戶紙,也就是其實我的家人做出來的事真的就不是愛我的,他們真的不愛我的時候,連帶著這一年來所有的絕望和自卑,像巨浪一樣掀起來把我一掌拍死,動彈不得。
最後慢慢地,我發現我如果要活下去,就還是必須學會以另一種方式呼吸,因為過去曾經我以為我無論在道德或情感上一定跨不過的難關,其實不管情不情願,我都被強迫走過來了。
這些在我理想國中本應給我愛的人,終於我足夠勇敢放手讓他們連同所有自欺和傷痛遠去。

唯一的獎賞是自此以後我是誰,我想要和別人建立什麼樣的關係,我的自尊,我的界線,都不可能有更大的打擊動搖的到它們。


但我還是覺得自己根本就應該消失在這世界上,無法說服自己有任何價值。

然後就在我之後失魂落魄上班的某一天,隔壁的珠珠姐,不知哪根筋不對開始跟我大肆宣揚愛自己教(XD

她幾乎是提著我的耳朵嚷嚷:
「我女兒常常好奇問我說媽媽,你又沒有特別聰明長得又沒有特別漂亮也沒有社經地位,為什麼那麼有自信?
我都跟她說,我愛我自己,不喜歡我的人我都覺得他不帥,就是要愛自己...」

她看著我的眼睛:「要了解自己所有的優缺點,接受它們。」

然後就像有讀心術那樣,她說:「要記得,當一個人站出來,都會有四個人不喜歡他,六個人喜歡他,所以不要追求所有人都喜歡你,要認識自己,然後找到適合相處的人,跟喜歡你的人待在一起,人之間最重要的不是優秀,而是適合。」

我遲疑地說:「有些人不能選擇...」

就像知道我下半句要說什麼,她很認真地說:「所謂的家人,是愛你的人。有些人,只是跟你有血緣關係的人。選擇你的家人,血緣關係是可以被好好處理的,你可以保持距離。」


終於到這幾天,我開始覺得自己開始比較能夠消化下這些不容易,比較能接受無論愛不愛我,過去的就是都已經不在了的事實。
我只有此時此刻,這裡也只有我自己,所以我要照顧自己,因為傷害自己不會讓不愛你的人有任何感覺和愧疚,卻會浪費自己的感情和時間。

就像 許晴 說的:「我撒嬌的土壤很寬廣。」

我曾經也只是我朋友們呵護照顧的小女孩,我緊緊握著的是對他們童年的愛的依戀和對我家人終有一天會改善的期待,現在大家都要往人生的下一站去了。

我出生在沒有水喝的土地上,曾經有過一陣甜美的雨,下啊下得讓處處抽出新芽和希望,我所有的幸福和安全感,都是從這塊僅有的地上採收的。
因此我心裡始終也清楚,這不可能長久的快樂終將結束。
而當這一天終於到來,這荒涼中我原以為自己一人一定走不過,卻發現杳無人煙中畢竟還有我自己。

手握緊,我有的只是成灰過去,和不一定會發生的未來。
手鬆開,我看見了全世界。
從此整個人生,整個世界都是我撒嬌的土壤,而在這片能奔跑嬉戲,只屬於也只能屬於我的大地上,我會慢慢地勤懇地學習如何用自己的手腳踏實耕作出自己的幸福。

甜蜜的土壤,金色的雨,雨來了又雨去。
而我是我,雨是雨。

 

後記於11/19:

M.C.:如果現在你要給《終極追殺令(Léon)》裡的那個年輕女演員(意指年幼時的娜塔莉波曼)一個建議,會是什麼? 
N.P.:不要一直想去取悅所有人。後來的我花了很長時間改變這個行為,如今我把原本花在別人身上的時間放到自己身上,我不為誰忙,只為自己。
M.C.:這對於一個 12 歲的小女孩來說有點難⋯⋯。
N.P.:沒錯,我也是等到 30 歲過後,才真正體會它的重要性。
M.C.:你是如何達到今天這個地位的?
N.P.:在學校有好友相伴,找到一個懂得互相尊重的伴侶,以及成為一個母親,都成就了今日的我。兩個小寶貝改變了我對所有事情的看法與優先順序,我現在慢慢學著將更多時間分配給他們和我自己,對其他事情反而沒有花那麼多心思了。

「我認為一本小說如果能取悅每個讀者,那它就不可能有很出色的地方。...讀者需要一種從文化經驗中得來的某種閱讀架構,才能享受這樣的小說。身為讀者,我希望讀到縝密的虛構小說—但是任何這麼寫小說的人都必須冒著失去部分讀者的風險。」 — 威廉吉布森

 

後記於12/03:「只要你尋求別人認同,靠別人來證明你的本質,就是在安排自己的災難。你必須自己是個完整的個體。沒人能替你做到。你必須知道自己是誰—別人說什麼無關緊要。」 —《無處安放》

 

後記於12/16:離開了這一切,我就成年了。

「當我做孩子的時候,說話像孩子,
心思像孩子,想法像孩子;

當我成人以後,就把那些屬孩子的事都廢除了;

 如今我們對著鏡子觀看,模糊不清,
但那時候就要面對面了;

如今我所知道的有限,
但那時候就要完全知道了,就像我已經被完全知道那樣;

 所以現在常存的有信、望、愛這三樣;
而其中更大的是愛
。」 —《哥林多前書》

 

後記於12/23:

今天跟YF吃飯,想念她。

她聽完我對於尋找伴侶的憂慮之後,很認真地跟我說要小心壞男人。
我很苦惱: 但我不知道什麼是壞男人啊?
她說: 就是會讓妳感覺自己不好的人。

well,如果這麼粗暴判斷的話還真的簡單多了。
話說我現在的確也是沒有其他選擇,在遇見L的時候我還有力氣摔,還有家可以回,現在我是兩者俱無,也只好凡事小心了。

 

後記於2021/01/06:某天小記

「就像《大亨小傳》說的那樣,一個人真正看見你,而他看重的部分也恰好是你自己願意袒露也最自豪的部分,那種治癒是一輩子

我的自信與淡然從何而來? 了解他人的讚美或詆毀並不能增美增能。
我只能說這份理解並非從天而降。
我在朝聖路上遇到的許多是我生命的貴人,他們教會我怎麼正確對待自己。

有人命可童年治癒一生,或許有人還在飄搖打滾。
我有自己的運氣,靠自己的努力遇到我人生對的人們。

在不成熟前,對自己的想法難免受到血緣或親近的人的影響。但在建立基礎的自我信念後,就要取捨人生要留下來的人
必須是讓我能夠發揮本性,是不需要讓我時時去與許多自我懷疑念頭搏鬥的人。」

 

後記於03/25:最近體認到自愛真的乃是生命的責任,而非錦上添花,因為你能為周圍的人所做的最好的事,就是做個內在不虞匱乏又強大,有豐富多彩精神世界的人。

 

後記於03/29:結果後來搞了半天,J根本就沒有要跟我絕交!!是我自己想太多QQ 只能說還好上天要幫我上課只用了虛驚一場這招。

 

後記於05/13:「與自己的連結是其他一切的基礎。...基於自愛的生活,使你對存在的本質精髓敞開。...暴力是因為心靈尚未敞開,缺乏對自己最基本的愛;長駐的則是自我評判、孤獨隔絕的感受,以及內在的傷痛。這是因著『缺乏連結』而引起的痛。...為了能夠承受這種痛,人們可能會去尋找『連結』的替代品...但卻永遠不會帶給你真正連結所能帶給你的喜悅。」—《內在女性覺醒》

 

後記於07/23:

今天一群同事在辦公室,有個人笑說:「xx(我的名字)就是很怪啊!」另一個人附和:「你終於說出來了!」另一個人說:「你的笑點超怪的,真的超怪的...」

說實話,雖然我一直都有感覺,但聽到他們這樣說出來,還是很難受,畢竟我一向最介意人家說我怪。
從一開始來到新環境的極力掩飾,到後來忍無可忍還是做自己,到發現有些同事漸漸疏遠我或是有意無意透漏不想靠近我的訊息,那一刻總算正大光明地塵埃落定。

但我這次像尋常一樣反思了一下,決定不像平常一樣盡力去改善我自己。
1. 我認為他們用「怪」這個字非常不公平,因為對我來說他們也有很難理解的時候,我可不會隨便給某個人加這個標籤,而是總很盡力試著去同理、往好意想。反過來說他們全不反思自己或許有誤會。
2. 我的這份怪,多半是立基在我跟他們價值觀不同上,導致他們無法非常輕鬆的推導出我的某些行為的動機。這非我或他們的錯。但重點是,這不會因為它們人多就是比較正確的。
3. 我的笑點不同,原因是因為我想像力豐富。喜歡我的人會覺得看了心情好、可愛,不喜歡我的人當然覺得我就是只能怪了。這也非我能改變的事。退一萬步說,笑點怪不怪一點都不客觀。
4. 我原本特別介意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我(不喜歡就算了,有些修養比較差的還直接鄙視了),這是一向性格導致。但很快我就確定,我不是來拿最佳人氣獎的,是來學習跟考照的,所以只要做到問心無愧,基本相安無事。

總之,我這次要立定腳跟,用費曼那句非常有道理的話:「你管別人怎麼想」來回應這個狀況。

我有我的優點,只是我的思考、同理、創造力、深刻,在這個環境只被簡略概括成「怪」。
其實以我能看見他們的優點甚至與他們好好相處,而他們反過來做不到這點,已經說明了很多事,意味著他們無法受惠於我能滋養他們的部分,這就不是我該操心的了。

這一切轉變我要歸功於我從許多屈辱和寂寞中爬過來,現在有雙從他人身上借來的狐狸眼睛,並且足夠強大,必要時能剖開自己的心臟。也就是真相現在對我而言不再像以前一樣幾乎不能忍受,而我的善感帶來的觀察力似乎並不比周遭人差,所以相信我自己很快就能突破以往的難關。

像我這樣的內向理想主義者,雖然善良,但多半在現實生活中寸步難行,因為孱弱,因為依賴心,因為對自己不夠狠,我絕對不會繼續成為那種人,我會成為一個自己有足夠能力護佑自己夢想的人。

 

後記於07/31:看到一篇寫得很好的反PUA文章。 這讓我突然聯想到自己的一幅心裡畫像—一個惡鬼,張大著嘴想要把別人夠給她依賴的部分撈起來吞下嘴。

從小我便是事事不能依賴的人,尤其是在心理上。甚至家人會非常明白地試圖把我這部分刨去,鄙視我的需要。
有句話是說「求而不得的東西將會變成你的命運」。我這才認清這無意識的渴愛渴認同,其實跟我周圍那些追逐金錢、追逐存在感的人並無不同,都是一種兒時匱乏帶來的慢性病。

而當我認清其實這並非是我真實的需要,只是我自己恐懼而創造出來的匱乏感後,我命運的羅盤就改向了。
很神奇的是,我過去對愛情那種渴望也變淡、消失了。

事實上,能夠也願意用自己的雙腳強壯的去站立、奔跑,就像我青少女時那樣雄心萬丈,對自己跟世界都充滿期待、信心,實在沒什麼不公平、不幸的;相反的,是最幸福、最滿足的。 

作者:楊花花(來自豆瓣)來源:https://www.douban.com/note/793174766/

「前幾天看到一個朋友說女孩子抵抗pua的一個辦法是提高自信心,做一個自尊自愛的人,這樣可以避免被pua者忽悠。
這一點我沒有什麼異議。可是現實的觀察裡,我發現很多被pua的女孩子看起來並不是自卑或低自尊的人,相反,她們自尊心都比較強,也很陽光獨立,她們自己也往往覺得自己並不是沒有自信的人。不知道什麼緣由,就莫名其妙落入pua者的掌控中了。

我這幾天一直在思考,真正的自信到底是一種什麼東西,當人們在說“自信”的時候,指的是一種什麼特質?那些自認為“自信”的女孩是不是把自信和“自我感覺良好,覺得自己不錯”之類的概念混淆了?

“覺得自己不錯”與其說是一種自信,不如說是一種自戀,它是一種對自我形象的肯定,但是這種肯定的邊界太寬泛和模糊了,程度遠遠不夠。
自信應該還包含一種“我可以一個人解決問題”的力量感。

根據我的觀察,很多被pua的女孩子一開始並沒有自我評價過低(被對方貶低後很可能出現),自卑並不是她們一開始的共同特質,但是她們往往有另一個相同的地方,那就是內心比較軟弱。這種軟弱的感覺會迫使她特別的想要依附於某個強有力的人,當她們遇到某個貌似很強大的人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的被吸引,產生崇拜的感覺,哪怕這種強大是對方假裝的或者是自己把對方過度理想化的假像,她們也往往不能察覺
此時,如果對方趁機打壓,女生雖然感到不舒服,卻在內心深處因為預先把對方美化為比自己強大的一方反而會加固對方強有力的印象。

當然這種軟弱感在外界看來是很不可思議的,因為這些女孩子的條件往往非常好,在生活中並不是什麼弱者,她的真實情況和自我感受是割裂的,是不相匹配的。一個清潔女工和一個清華大學的女大學生比起來,肯定是後者更具備掌控生活的能力和條件,但現實是清華的女大學生未必比一個清潔女工堅強。

另一方面,這樣的女生往往意識不到自己的軟弱。承認軟弱意味著自己某種缺陷,這和她們的高自尊是相抵觸的。如果你說她們軟弱,她們會覺得很可笑。實際上她們在現實生活中也經常表現的很有勇氣,甚至比別人勇氣更足,以至於表面的勇敢讓她們忽視了內心真實的恐懼。

如果用一個恰當的詞來描述這種軟弱感,我更傾向於那是一種自己對生活無法掌控的無能為力感。這種無能為力感通常表現為一種內心深處模模糊糊的恐懼、擔憂或焦慮。這種焦慮是全方位的,如影隨形的滲透到她生活的點點滴滴。她能感受到這種憂懼,她是她往往說不清這種不安全感是因為什麼。

分析這種軟弱感的來源是非常複雜的,和一個人的性格、經歷都有關係。我最新的一個觀察和感悟是也許女生本身的優秀恰恰是軟弱感的重要來源之一。

如果一個人學歷比較高,天資比較聰明,眼界比較開闊,這意味著她能見識到一個更加豐富多彩的世界,她的眼光自然而然也就高了。她會幻想一個比她自身的境遇更加美好的目標。這個目標不是現實的,可行的,通過踏踏實實的努力能夠達到的,而是理想化的,超出她自身能力範圍的,帶有某種不切實際的神話色彩。
由於自身也清楚這種不切實際,所以她也不打算付諸任何努力並且會在想過之後嘲笑自己,但是這種朦朦朧朧的嚮往並不會輕易散去,並且因為意識到自己能力的局限而產生一種挫敗感。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這類女生往往對失敗格外敏感。這種女生往往成績比較優秀,是在激烈的考試中脫穎而出的那一部分人。強烈的競爭欲望會讓她們把人生看成“短跑競賽”,把生活中的普通事件賦予重大的競爭意義,事關人生成敗。她們往往對失敗有一種誇大的恐懼,害怕那種極低概率發生的事件。
雖然她們的人生看起來順風順水,但是由於極少經受挫折的考驗,她們對挫折無法懷有理智的認識,以至於她們會認為順利才是人生的常態,一件普通的失敗,在她們那裡就等於完了。
事實上,就算再順利,再是人生的贏家,小的挫折和失敗還是在生活中經常發生,這種對失敗的恐懼也會讓她們產生一種無能為力感,更何況她們還往往把小的不順利誇大成決定人生的關鍵因素。

在向上攀升的挫敗感和向下墜落的恐懼感的夾擊下,產生無法掌控人生的焦慮感就不難理解了。
這本質上是一種不自信。既不相信自己有能力通過腳踏實地的努力達到切實可行的目標,也不相信自己有辦法應對挫折,克服生活給她們的各種考驗。
只不過這種不自信是很隱蔽的,自己也很難察覺。

當一個人感到無能為力的時候,就會寄希望於另一個人,也許她一開始未必懷有這樣明確的目的,但是在交往過程中自覺不自覺的把對方理想化。
她是全心全意相信有一種十全十美,無所不能的強大客體的存在,相信對方有遠遠超出她自己的神奇的能力,希望得到對方無微不至的支持,帶她逃離這個她無法掌控的世界,而她可以把自己的全部身心放心的交付給他。

這,往往是pua者pua人的第一步,即貶低對方前先抬高自己,把自己包裝成一個了不起的人。本來PUA者要費不少勁兒才能達到這種效果,而現在由於對方內心的這種需求,竟然一步達成了。
如果說pua是一支探戈,需要兩個人配合才能起舞,那我猜想,PUA者在挑選獵物的時候,肯定是洞察了某些女生內心深處的軟弱,然後這支舞蹈就順利的跳下去了。
有些人能pua成功,他別的本事不行,觀察人心的能力卻往往是有一手的。

軟弱感和依附感會加深對對方正向評價的渴望,即希望自己得到這個貌似強有力的人的肯定。這就是為什麼在pua關係中,被pua者會那麼在乎pua者的評價
很多人對被pua的女生恨鐵不成鋼,會說換成我,他要是敢貶低我,我就罵回去,他算什麼東西,我根本不拿他當一回事。這種事說起來容易,但是當真的捲入這種關係的時候,你就會發現事情根本不是這麼簡單,如果能輕鬆的抵禦對方的惡意評價,看穿對方的虛弱無力,那這段關係可能一開始就不會生成。

觀察一段pua關係,會發現在關係中被PUA的女生往往會付出很多,她們為維持這段關係通常會爆發出驚人的能力,如果她們把這種能力付諸工作或別的人際交往,她們說不定會幹成大事,可是她們卻把能力蹉跎在這種不值得的對自己完全有害的惡性關係中,為只為了幻想中的有朝一日的對方的拯救,把本該由自己掌控的人生寄託於別人身上,這不是水中撈月緣木求魚嗎?

有一個說法是這樣的:被pua者其實是懷著一種對對方剝削和利用的心態的。覺得自己對生活無能為力,轉而去依附于對方。用忍受對方貶低或侮辱的代價來換取實現自己那些不能達成的目標並把這種行為美其名曰為愛。這種說法雖然刺耳,但其實分析起來是不無道理的。
只要被pua者不能丟棄依賴他人利用他人的幻想,早晚一天還是會再次落入pua的圈套。

為什麼女性更加容易被PUA,我覺得這是和女性一直以來被塑造成一種“依賴者”的文化密不可分的。看看流行的受歡迎的霸道總裁文就知道了,儘管現在很多女性看起來很獨立,但是那種依靠他人的惰性是滲透到潛意識中的,雖然她們早已取得了獨立的資本,但是只要有可能,她們還是希望依賴於一個強者。

我以上分析的只是PUA的一種成因,實際上,pua關係能形成還和被pua者善良、經歷少等等有很大的關係。分析被PUA者內心的軟弱並不是對被pua者的指責,只是喚醒對人性弱點的思考,以幫助更多的人認清自己內心的需求,從而從惡性關係中及早脫身。
無論如何,該指責的只能是PUA的一方,因為他們才是真正有意識的利用人性的弱點去作惡的人。」

 

後記於09/02:摘自 力克胡哲《為自己站出來!》

 若是孩子只能用良好表現來換取他們的愛和支持的話,那就是霸淩了。 我的意思並不是說讓大家都自大起來,變得目中無人,而是讓大家找到安全感,堅強起來。這樣壞蛋就無法使你感到弱小、沒有價值或微不足道。
你要找到自我,明白自己對世界的價值何在。

青少年時期是我們開始尋找身份認同的時期:搞明白自己是誰,自己的角色是什麼,圍繞什麼建立生活。

我在十多歲的時候,最想做的就是能跟其他同齡人合得來。 我不願別人認為我弱小、好欺負,所以我就假裝成另一種樣子。
舒心地做回自己,這樣大家跟你在一起時才會感到舒心;打造一個快樂的人生,這樣大家都會想分享你的快樂。
在我回到自己舒適的圈子裡之後,一些既奇怪又美好的事情發生了:突然之間每個人都願意跟我交朋友了!那些總愛欺負我的壞蛋也都收斂了很多。我不再隱藏真實的自己,而是將本來的自己——一個基督教孩子——正大光明地展示出來,大家反而更願意接受我,對我更和善,也更願意來瞭解我。

人生最大的福氣之一就是真心示人、真誠待己。

在找到一群愛著我這個沒有四肢的基督徒男孩的夥伴之後,我的自信心頓時暴漲,變得像塊磁鐵一樣吸引著別人。

在我真正意識到順從上帝的旨意遠比成為「受歡迎的人」更重要之後,我的心態一下子就變得平和了。我對人的寬容多了,偏見少了。
因為我知道偽裝並不是明智的做法,所以不論在生活的哪個方面,接受並肯定自我,相信自己的價值,擁有堅定的目標,都非常重要。有了這三個品質,你受人欺負的概率就會大大降低。

梅麗莎選擇為自己的快樂和人生負起責任,她是一個很明智、很成熟的女孩。我真希望當初上學時、在面對霸淩的時候,也能有她這樣的智慧。那時,要是有壞孩子對我說了一些傷人的話,我就很痛苦;如果有人說我怪,我就認為自己很怪;如果有人說沒有女孩子會喜歡我,我就會相信。
那時的我並不堅強,我沒有對自己的快樂和自尊負起責任

我試著去弄明白霸淩的起因,有時候卻很難做到,我分析不出他們的動機,有些人的心理有很大問題,有些人根本就是本性卑鄙。
不要讓欺淩者「左右」你的行為,負起責任,為自己做主。面對霸淩行為,要做出有利自己的反應,不論是威逼還是利誘,都不要上他們的鉤。 在上鉤——聽信了那些說我是廢物、毫無價值、沒有未來的謊言——之後,我幾乎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謊言也能殺人,但前提是你聽信了它們。
所以,別信。你要相信這樣一個真理——你是上天的完美作品,你降臨在這個世界上,自有其目的和意義。

在我眼裡,老師無所不能,上帝無所不能。我從未想過自己也是很強大的,我有做出選擇的能力,只是我從未發現而已 如果我對自己的感覺好一些,壞蛋們對我的影響就少一些。而在我堅持自己的信念並付諸行動時,我的感覺是最好的。
我不再罵罵咧咧,也不再假裝是個粗野的小孩,我坦然宣揚自己的宗教信仰。這時,在我照鏡子的時候,我看到的是一個盡力做「最好的力克」的人。

千萬不能毫無目的地四處亂轉,也不要尾隨那些目標和夢想跟你迥異的人。
每個被欺淩者困擾的人都渴望一份安寧,哪怕為此付出巨大代價也在所不惜。但是話說回來,安寧其實也是一種源自內心的品質,如果堅守信仰你就能獲得它。
如果你能好心對待別人,你的自我感覺就會更好,欺淩者也就更難對你下手了。

別人怎麼看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麼看待自己。
我把那些不信基督教、吸大麻、滿嘴髒話的孩子的言論和「友情」看得很重要。其實他們並不是壞人,有些人心腸很好,有些人生活在問題家庭中,被力不能及的麻煩攪得焦頭爛額,所以我並不輕視他們。我真想當時我幫助過他們,但在那時,我自顧尚且不暇——我迷失了方向,遠離了信仰,整天戴著面具生活。
有些欺淩者非常狡猾。他們不是「光明正大」地糾纏你、威脅你,而是想方設法控制你、擺佈你,占你的便宜。街頭混混就經常這麼幹。他們往往會尋找那些被父母冷落疏忽的孩子,向其提供依靠和保護,借此填補後者的情感空白。這些欺淩者把他們控制在手心裡之後,就操縱他們去做犯法的事,如販毒、攜帶槍支、鬥毆、搶劫等。
當齊克給我遞煙時,我想:「他根本不瞭解我。」接著,我一下子又反應過來——連我都不瞭解自己,否則我不會跟這樣的人交朋友。 這麼說不是要貶低齊克。他不是壞人,卻不是我應該結交的人。 人們對你的反應、對待你的方式,源於你的外在表現,而非你內心的想法或感受,這不是他的錯。他之所以覺得我會吸煙,是因為我的表現給了他這樣的想法。這些人當中的一些所謂的「朋友」潛移默化地使我墮落,這很可能會令我在面對霸淩時變得更無助、更易受控制。

我在擇友時遵循一個簡單的標準:我最信任的人、最願相處的人,應該能讓我變得更優秀、更明智、更豁達、更合群、更可靠、更有同情心、信仰更充實、更愛上帝、更懂得感恩、更寬容、更願為上帝和周圍的人服務
有了目標,就有了力量。這種神奇的魔力還會吸引其他有相同目標的人聚在你身旁。
組建自己的「後援部隊」時要記住它是有「滾雪球效應」的,一個好朋友會吸引更多的好朋友。 做真實的自己,積極尋找那些真心接納你的人為伴。

 在生活中的某個時刻,我們都會感到孤獨,這個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曾有過感覺另類或被人孤立的時刻。這種情況不是無法破解的,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要被動等待,而要主動出擊。

 真正的朋友總是希望你能過得好,所以結交這樣的朋友、跟他們在一起時,你都會表現出自己最好的狀態

 「不是這人犯了罪,也不是他父母犯了罪,是要在他身上顯出神的作為來。

 比我大一歲的安德魯可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霸淩行為。這在欺淩者身上十分常見,他們以為自己很風趣,或認為自己只是在開玩笑,但被其取笑的人會感到痛苦、尷尬或感到被脅迫。
大家要記住,如果你發現自己針對某個人「開玩笑」,而對方很明顯地反感這種幽默時,你可能在不知不覺間跨入到了欺淩者的行列,因為你很遲鈍,不知道你的話給對方造成了傷害。

 每個人都有敏感之處。 青少年時期遭受到霸淩還有一個潛在的好處,那就是你能在成年之後更好地應付那些卑鄙、虛偽的人。這種人無處不在,你必須學會如何快速識別並躲開他們的傷害,至少把與這種人的接觸減少到最低限度。
我在一個基督教家庭長大,一直受到家人無微不至的呵護,所以在跟人相處時,我總是懷著「人心本善」的善念。直到現在,我仍覺得這是一種健康的價值觀。
少年時期的我太容易相信別人,在別人言行不一、利用我、欺騙我時,我總是認為那是個誤會,或是我理解錯了。最後我終於明白過來,霸淩就是這種人的本性,他們利用我的善良,踐踏我的信任。漸漸地,在面對動機可疑的人時,我更傾向於聽從「直覺」的判斷。

 「在上九年級之前,我一直是個很聰明的學生,在班裡的成績總是第一名,卻因為聰明、喜歡學習、知識量大而被人欺負。我很鬱悶,總想把自己關在家裡。」開始的時候,彼得被霸淩壓得喘不過氣,「我開始相信——我還差得遠,我辜負了大家的期望,別人都不喜歡我。如果別人都不喜歡我,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那時的彼得憂心忡忡、痛苦萬分。他選擇了「以牙還牙」,他開始對那些人心懷仇恨,他認為自己總是對的,那些欺負他的人都是壞人,「我開始忽視他們的存在,希望他們從未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然而這種做法並不奏效。「在接下來的兩三年時間裡,我維持著同樣的生活模式:自閉,孤獨。沒有人可以和我說說話,也沒有人可以分享我的故事。有時候我太消沉了,甚至想過自殺。」他如此寫道。
我曾經讀過很多這樣的故事,很多欺淩者起初都有被人欺負的經歷,彼得也是如此。他想,既然不能擊退欺淩者,那就加入他們好了。「我開始變得跟他們一樣,嘲弄人、欺負人、不思學習、在校表現不良、滿口髒話、不尊重人……」在我遇到霸淩時,從未想過有人會跟我同病相憐。彼得當時也是這種想法。他覺得自己很孤獨,覺得沒有人會理解他的感受。
後來他遇到一個女孩,她向他敞開心扉,向他傾訴自己的沮喪和孤獨。她的信任令彼得感覺到了信賴。 他們成了朋友。起初,彼得仍受到不安全感的困擾,不敢打開心結,但那個女孩主動接近他,向他表達她的關懷。
「從那時起,我就踏上了重生之路。我意識到,如果我能用寥寥幾句話就讓她高興起來的話,我的人生就不會有什麼難事。我找到了自我,我開始跟上帝有更多的交流,兩三個月之後,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愛讓地球轉動。我為自己感到自豪,為自己取得的成績自豪,為自己對世界做出的貢獻自豪。我現在豁達了很多,也不再像以前那麼靦腆了。我現在能輕鬆地跟人交流,我能理解別人、寬容別人、愛別人。」他如此寫道。
彼得發現,在他向別人敞開心扉之後,對方也都對他坦誠相待,甚至那些欺負過他的人也成了他的朋友。「曾經恨我的人現在都愛著我,因為我變了,我也愛他們。上帝賜給我極好的朋友,他們接受我、認可我,不在乎我的長相和能力。現在我知道,我是帥氣的,我是特別的,我的人生有了目標,我永遠都不會放棄。」
彼得最初對霸淩的反應是——被捲入其中。他屈服于霸淩的淫威,甚至自己也變成了一個欺淩者。這種事時常會發生。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選擇,還有另一條路可走。多虧了那個女孩的幫助,彼得找到了正確的路。 在應對霸淩或其他壞事時,可以想想《聖經·雅各書》1:2—4裡的這段話:「我的弟兄們,你們落在百般試煉中,都要以為大喜樂,因為知道,你們的信仰經過考驗,就生出忍耐;但忍耐也當成功,使你們成全完備,毫無缺欠。

很少有人可以自信地說:「愛每個人,每個人都愛我。如果你不愛我,那是你的損失。」你想不想有這種自信?你可以擁有的。一旦你坦然接受了自己,等著別人來發現你的優點,其產生的結果定會讓你驚喜。

 

後記於10/23:現在回想起來,在那些時刻,我的家人對我是真的非常過分。但我那時候沒有辦法反抗,因為我寧可相信他們,而不是我自己。

 

後記於11/19:「我愛你」的6個真相

 

後記於12/01:

這雙手雖然小,但是是我的手;
我現在的幸福雖然微小,但是是屬於我的幸福,它們都不是不勞而獲,而是我內心一步一腳印耕作出來的。

比起外在的虛浮,這也是唯一我該保守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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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於12/26:「如果思考一下你在關係之中想要的是什麼,通常你會發現,你很想跟另一個人親近到不再有任何界分感的程度。你心中有一股強烈的渴望,想要融入另一個人之中。這甚至不再是兩人是否相愛的問題,而是渴望存在的只有愛。那就像是一座奇妙的金黃色池塘—如同陽光灑落在蜜糖上一般,一個金黃的子宮。你覺得安全、被保護,整個人都融化了。你的身體充滿了愉悅感;你的頭腦活動完全不見了。...我們真正想找到的只是那份融為一體、黃金般的溫暖感。」—《鑽石途徑》

我下意識形容的意象是真實的。

 

後記於2022/02/03:這次過年,我的家人又不意外耍脾氣。總之,我本想一走了之,但第一次,我決定越過我父母,直接跟我的親戚們建立連結,然後我這才發現其實我並不需要在這堵牆之內扎下我的根,我可以自己來獨力建立我跟外界的所有聯繫,而不必再為「所有人」的不開心或脾氣考慮。然後我又再一次驚訝地發現我的家人比我原先意識到的對我的傷害更大。每一次我打破我原先的認知和軟弱,我都會重新發現到一些自己過去其實已經做得很不錯或很堅強的地方。

 

後記於05/12:

我今天又再一次覺得很低落,又想到了過去不好的事情。我也發現我在這裡的日子,雖然有很快樂的時候,但基本上還是讓我很疲累。我不知道這種痛苦什麼時候才能終結。
而且今天,有些我已經很久沒有想起來的不好的回憶又湧上來,我發現自己其實還是沒辦法在沒有聽到一個道歉的情況下讓它們過去。

我不懂,我一直以來好像都被自己內心的某個東西去約束要對別人仁慈,默默忍受痛苦,但為什麼,我很難在別人身上得到同樣的東西?我總是要自責。

我在回憶中眾人的忽視、侮辱、凌虐、誤解中痛苦翻攪。這一連串的惡夢中,還很清晰地加上了L的。
我發現我很恨他。我心裡希望他同樣體會到他加諸在我身上的那些無情的言行。

我恨那些從未停止虐待我的人,還有明明看見我的痛苦卻把我像一件家具來對待的人。
我希望他們每一個都感受得到我感受到的。

我並不是很委屈的哭,我還是很憤怒、怨恨的哭。連那些我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不該去恨的人也是。
我發現我沒有辦法,我做不到,原本我把那些本來該刺在別人身上的刀都對著我自己,現在我再也受不了的感覺。

 

後記於05/12:

今天那種情緒還是走不開。我覺得不公平,不牽涉其他人,只是我跟上天之間的事情。
我受夠了這輩子因為看得見別人而總是容納跟成全,總是自責跟懺悔。

現在我明白了,從小我看得見所有人,唯獨看不見我自己,所以我才需要一遍一遍,在電影跟小說中去尋找那種打開的時刻。
因為我想知道我是誰,試著透過藝術才做得到的連結想碰觸到我內心深不可測的部分。

我不想用那種敏感,一個人去承擔這個世界的痛苦。
而我一直以來只有一個人。
所以我用我父母對待我的方式來對待這個世界。
我用我家人殘忍的眼光來虐待我自己。
我不能恨他們。我不能真正看清他們對我做了什麼。
一旦我看見我自己,我就要處理我處理不了的東西。

如今黑暗不斷翻攪而出,我感到自己內心原本空洞的地方其實是很深的恨意,有無法被放下的委屈。
我再也沒辦法把自己關起來說服我自己。

我衷心希望那些傷害過我的人在他們有生之年感受到同樣的滋味,我祈求他們都感受的到我感受的,祈求他們深深了解無法把別人的需要跟自己的分開是什麼感覺。
如此一來他們沾沾自喜到處出鞘的那些性格的刺,也會刺傷他們自己,我不必再獨自替他們扛這些痛苦,還要因為反抗就會痛而被他們踩在腳底。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他們對我做過的事。
一報還一報。

我沒有辦法原諒,就是沒有辦法。
我也不再在乎我聽到或看到的訊息,不再在乎我是要來這裡做什麼,老娘只是don't give a fuck, fuck this world. 你們自生自滅吧。

6年了,我像被判了監禁一樣。
我無法說,無法被聽見,無法被看見,智性和情感都處在停滯的狀態。
同時間我必須原諒,必須寬容,必須成全。
有完沒完。

我真的不欠你什麼。自己看著辦吧。

 

後記於06/26:

今天見到M,我感受到了那個東西。所以我知道,一切都結束了。我不必再掛念這個人了,因為從今往後,不會再有什麼真摯的東西把我們連結在一起。
回想起來,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嗎?我不去跟他待在一起,跟我不去跟他待在一起,是不是有什麼相似的地方?

我一直反覆想到書裡的話:「她心想:眼前的這個人和之前尼諾那個學習法律的同學有什麼共同之處?她感覺伊斯基亞的時光和香腸廠之間沒有連貫性:布魯諾從一個空間跳躍到另一個空間,這兩者之間是一片空曠。」

同時我非常困惑,同桌的人什麼都沒有感覺出來嗎?

或許我什麼都沒做錯,只是我不該在這個世界上對某些特定的人還抱持著幻想。

我不是配能有一個家的人。

向來我能看到眾人,而眾人少能看見我。

或許就連我曾暗暗想過的、根本從未見過那個人,網誌裡的那大鵠,現在也不復當年。
我覺得我在被自己的善感懲罰,非常迷茫,我不懂這個人生,我究竟生來要做什麼。

昨天我看了紅遍全球的 Frozen。好多年前第一次看的時候只覺得歌好聽,但劇情實在太簡單。
這次看,感受到Elsa的恐懼,我有一種目光,有一種角度,無法讓人只是開心的專注在當下的享樂。那就是我的冰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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